拜祭回来后,庄书晴哪里都没再去,就陪着白瞻在家里呆着。
依着规矩,中午的时候在家里也拜祭了一番,董老爷子和董老夫人也穿了一身素服过来,苏文携着一家人都来了,在庄家相邻的宅子里摆了一桌素席。
这在往年是没有的,庄书晴安排了这些。
人是群居动物,止顾是很强,毋庸置疑的强,可他再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会孤单寂寞,她希望他不止拥有自己,对他好的人,她想他们能一直这般对他好。
以陈元为首的一众属下被她使唤得团团转也心甘情愿。
白瞻什么都没说,眼神却柔和得不可思议。
苏文笑着,看着庄书晴如同一个女主人一般忙乎,看她让那个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沾上了烟火气息。
真好。
玲珑也该安心了。
次日一早,庄书晴用过早饭就让人去叫青阳子准备去医馆,“止顾,你在家里吧。”
“无需,要避也该是他们避我。”
他们就是想避也得有见你的机会,庄书晴无奈,只得和往日一样带上了这条尾巴。
医馆刚开门,白家人却是在还未开门的时候就在外面等着了,庄书晴到时他们也刚被领进手术室。
“庄大夫来了。”兀堤从后面迎出来,已经好得健步如飞的男人却还死赖着不走,吃她的用她的住她的,明里暗里的赶人他都当听不懂,要不是天太冷,眼看着就要下雪,她都想让止顾将人拎着丢出去。
“青阳子。叫他们去帮你搬尸体抵债。”被这一提醒,青阳子总算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毫不含糊的就点头。要是有人帮着搬,谁愿意自己去。死人重得要死。
兀堤摸摸鼻子,认了。
谁让他现在无处可去呢?他的人还没有联系上,他必须还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好在庄大夫仁厚,口里说得再厉害也没有付诸行动过,搬尸体而已,不算事。
心焦不已的白正树听到声音连忙从手术室出来,刻意忽略了白瞻,朝着庄书晴迎来。“庄大夫,小儿送过来了。”
庄书晴对他微微点头,大步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放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精神很差,面无血色,因为疼痛嘴唇都咬破了,却一直忍耐着没有叫喊出声。
庄书晴对病患向来耐心,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孩子,边号脉边柔声问,“哪里痛?”
小孩最是清楚谁待他是真心实意。老老实实指着自己的右膝盖颤声道,“这里。”
收回手,庄书晴拿了剪刀从裤脚往上剪开。
从小腿到膝盖肿得油亮亮的。泛着黑,没有仪器辅助,庄书晴小心的确认,应该是骨头断了。
“其他大夫怎么说?”
白正树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生怕她说治不了,听得问忙指着膝盖和小腿骨道:“说是这里两处骨头断了,可是里面的淤血不处理掉无法正骨。”
庄书晴很清楚大夫的顾虑是什么,他们不敢冒然将淤血放出来,怕血会止不住。
她同样不敢。
摸了摸小孩湿漉漉的前额。庄书晴问刚刚进来的高梓林,“高大夫可擅正骨?”
高梓林面色有些赫然。“不算擅长,平时勉强也能做到。只是这般严重的伤怕是会做得不够好。”
“这没什么,大夫本就是各有所长,程柯,会元府谁最擅长正骨?”
“张老张居平,我去请他来。”
他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同济医馆的坐堂大夫,而非她的弟子?庄书气,“速度快点。”
“诶。”
沉默的拨弄着手术箱里的东西,庄书晴努力想除了手术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并不是所有时候她都建议手术的,尤其是在她没有把握的情况下。
是不是可以开个小刀口吸出来?等等,吸!
庄书晴眼前一亮,“贺曼,水蛭认得吗?”
贺曼点头,“认得。”
“这天气应该都冬眠了,就在河边近岸的湿泥中能找到,你带两个人去找一些回来。”
贺曼还没应声,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兀堤接话道:“让阮英他们兄弟两去,这事怎能让女子做。”
“你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我是不是也不该气的顶撞回去,“不过有人效劳也好。”
兀堤摸摸鼻子,他还真是说什么错什么啊!
张居平来得很快,他正是之前白家请过的大夫。
庄书晴上前见礼,“张大夫。”
同济医馆有个手术室会元府的大夫无人不知,哪个心里都好奇,可真正见着的却少,他们可不像程柯那个不要脸的,就差没叛出师门舔着脸拜在庄书晴门下了。
先将这屋子扫了一圈满足了好奇心,张居平才说话,“庄大夫可是打算用手术除去那淤血?”
“实在没办法我也只能用手术,不过眼下我打算先试试别的方法。”庄书晴看向胡子飘飘的老人,“张大夫可有想过用水蛭?”
“水蛭?蚂蝗?”张居平思路一经打开就连好奇心都压下去了,“倒也确实可以用那吸血的玩意一试。”
“庄大夫,弄来了。”阮彦手里拿着的陶罐上沾着泥,里面黑乎乎的挤着一堆。
庄书晴一直不太喜欢这滑溜溜的东西,也不去接手,“你拿几条放到他腿上试试。”
白正树怕孩子害怕挣扎,忙伸手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
水蛭一贴上皮肉立刻就从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巴得紧紧的吸吮。
“多放几条。”
阮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