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瞻一下一下轻拍着她,“心软了?”
庄书晴微微摇头,“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生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临到头了谁都靠不住。”
还是心软了,白瞻将下巴靠在她头顶,父亲打的什么主意他知道,私心里,他倒是愿意促成这件事。
他此去西域非只是办一件事那么简单,而是要解决他的身体问题,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又或者,是不是还能回来。
有风现在已经太出挑了,因他之故站在了风口浪尖,虽然他会留下足够的人手保护她,可要是有风能自己掌权,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最大的保障。
至于有风最后会否舍不得交权……那便让有风坐那个位置又如何?
庄书晴要是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大概得给他几下,她是有野心,可她的野心从来就不在这上头。
“你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去睡一会。”
猜他是要去见皇帝,庄书晴乖乖的上了床,本来没想睡的,可一沾着枕,还没等白瞻离开就睡出了微微鼾声。
白瞻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才离开,“向左。”
“属下在。”
“带几个人守好这里。”
“是。”
皇帝看到他丝毫不意外,庄书晴不是个狠心人,虽然他这个儿子是,可她说的话,他都听得进去。
“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给我送好消息的?”
白瞻神情自若的在床边坐下,“温德,守好门。”
温德看皇上一眼,躬身退去,带上门,打起精神亲自守在门外。
皇帝坐正了身体。等着他说话。
“明知道我要离开却和有风说那些,你是想让有风监国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皇帝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你不赞同?”
“不,如果是由有风监国。我便答应你从西域回来后暂时管下这个烂摊子。”
皇帝心下一喜,面上却不显,“信她有本事监国?”
“她有多少本事见识过了你才知道。”
“不怕她被人掣肘,被人拿捏欺负?”皇帝眯起眼睛看他,“监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她还不姓周,身份上也还没有成为你的媳妇,名不正言不顺。”
“我只会带八人离开。剩下的白府所有人全供她调遣。”白瞻低头拈起一缕头发瞧了几眼,“你可知白府有多少人听调?”
“多少?”
“你不用知道。”白瞻自己其实也不那么清楚,一语带过,“让她掌权,就没人能欺负她,只要我们定下约定,就算我回不来,她也会替我守约。”
皇帝看着那一头不比自己少多少的白发,心里一阵酸涩,说到底。这些头发也有不少是为他白的。
“不要说那种丧气话,怎么就回不来了?就算你不心疼我这个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要替庄书晴想想。我看着她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你忍心让她一辈子一个人过?”
白瞻沉默了一会,生硬的转开话题,“我后天走,事情明天要办妥,周知德和褚家的事不能让她接手,明天解决掉。”
皇帝这会正是觉得亏欠他太多,哪里有不答应的,“库房钥匙在温德那。你去找找看有什么是你可能用得上的,都带上。瞻儿,要回来。”
“我会。”也不知他是应的前一条还是后一条。皇帝也不敢再多问,细细的又交待了几句,直到再也撑不住了,话说到一半就头一歪睡了过去。
白瞻看着他这个样子一会,才上前将人扶起来抽掉后面的被子放平躺好。
次日,一众臣子总算又见到了皇上,不少心思阴暗,猜着皇权实际已经易了主,皇上也是被软禁起来的人都灰溜溜的,头都不敢抬。
屋内,除了床上的皇帝,从不离左右的温德,三皇子周知琛,六皇子周知肖以及少有露面,着一身凤袍的皇后,还有白瞻和庄书晴在。
“朕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长话短说,自此刻起,由瞻儿和庄书晴一起行监国之责。”
“皇上……”被召来的二十余文臣武将齐齐惊呼出声,由公子监国能想得过去,这几天不都是公子在管着吗?可庄书晴监国!一个女人,一个那么点大的女人,会什么!
就算她医术通神,那也就是个大夫!
“朕意已决,尔等有意见?”
有意见?当然有意见?可不等他们表达出来,白瞻一句话紧跟而来,“有意见也给我吞下去。”
庄书晴还在恍神,这个事止顾没有和她商量过!
她监国?她怎么监?用一把手术刀去监吗?
皇帝满意的看着一众人噤若寒蝉,在以往,这些人可没这么老实,“另,褚家谋逆,秋后问斩,此事交与刑部严查,所以与此事有关之人,从严处置。”
歇了口气,皇帝又道:“五皇子周知德,良贵妃褚氏,斩立决!”
满屋皆静。
没人能想到,这回皇上下了这么大的狠心。
“尔等有意见?”
“臣不敢。”林均率先回应,比起以前优柔的皇上,这样的皇上让他觉得更好,有些人,本就不该留。
其他人反应过来,皆跪下应不敢。
皇帝看着一地的人摇头,人生来就是贱骨头,他以前好说话,他们却只知得寸进尺,他不那么好说话了,反倒能说一是一。
“朕身体不济,以后庄书晴所言既是朕的意思,下去吧。”
“遵旨。”
鱼贯出了门,陆续有人反应过来,为什么是庄书晴,而非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