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书晴无话可辩,她固有的思维里,十岁的孩子就该安逸的成长,但她忘了,在这里,十岁已经是小大人了。
“姐姐,我能应付,你不要担心。”庄书寒走近一步,极难得的主动握住姐姐的手,庄书晴才发现,这个孩子不甚柔软的手,并不比她的小了。
“你既已答应许我明年参加童试,出头只是早晚。”
可是晚一天你才能安稳一天啊,庄书晴拍了拍他的手,不再多说,孩子想要成长,她又如何能拦着。
“明年便参加童试?”陈贤远愣了下,旋即若有所思的点头,“你基础学得扎实,我再好好给你抓一抓,倒也未尝不能一试。”
张书成额角抽了抽,他没想到陈先生会同意书寒这么小就参加童试,要知道,他早在两年前就想下场乡试,先生将他一压再压,只为让他学得更扎实,这也是陈先生一直都赞成的,怎么到了书寒这里就变了?
应下明日便入学后,几人离了陈家。
“张大哥,今日多谢了,不好再耽搁你的时间,我和书寒走路回去便好,这条路他也得先熟悉熟悉。”
张书成看了姐弟两人一眼,也不废话,坐上车辕,打马离开。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走在古韵十足的街道,没有跑得飞快的两个轮三个轮四个轮,习惯了这样慢节奏的生活后,庄书晴很享受,“要是铺子生意好,姐姐买辆马车给你,冬天来往私塾也少受些冻。”
庄书寒张口想拒绝,可一想,要是真有余钱买辆马车也好,以后姐姐去哪里也方便,至于他,是绝不会用的,过去那一年吃了那么多苦头,现在好吃好喝的也不能养得娇贵起来。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他不能给自己那样的机会。
“我打听过了,童试分县试,府试和院试三场,县试得回凉山去,你尚是童子,除了同村之人外还要寻个廪生保送,同村之人倒容易,大伯应该很愿意帮这个忙,廪生的话不知陈先生有没有学生是,即便没有,他要找出一个也不是难事,你好好表现,他应不会在这等事上为难你,不过我们在会元府的事怕是瞒不过大伯了。”
“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大伯只会更高兴,庄家不要说出廪生,就是秀才都好几年没出了,再这么下去,庄家和寻常人家有何区别。”
庄书晴讶然,“大伯和你说的?”
“恩,那几日我去书房去得勤,大伯常会勉励我几句,叫我用心读书。”
怪不得大伯会那般看重他们姐弟两个,之前还以为是她表现得好,却原来大伯更看重的是书寒。
不管怎样都好,只要大伯支持,有需要行个方便的地方想来他也不会拦阻。
“书寒……”
庄书晴正要接话,听得后来传来一阵骚动,然后是马蹄声,一辆马车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一样拖着马车狂奔而来,行惊叫着四处奔逃。
庄书晴第一反应就是将弟弟用力推开,惯性让她后退了一步,自己想要跑却只觉得腿肚子发软,移不动分毫。
那马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庄书晴从来就不是认命的人,就地一滚,堪堪避开了去,身上火辣辣的疼。
原以为自己总算逃开了,可此时马却长鸣一声,人立而起,偏移了个方向又开始跑。
而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庄书晴躺着的地方,正是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