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书寒在门口踱着步,时不时看向通往主城区的路。
“寒儿。”
这个声音……
循声回头,庄书寒脸色丝毫未变,也不开口接话,就像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要是放在以前,庄泽良定是要大肆出口指责,可经受了两姐弟回去对他的冷待,现在寒儿的态度并不让他意外。
走近几步,庄泽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慈父,“我看到衙门贴出来的红榜了,恭喜你得中府试案首。”
这就是庄书寒在这里等着姐姐回来的原因,他想亲口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想看到姐姐高兴的样子,没想到姐姐还没等回来,就等到了自己一点也不想见的人。
想到姐姐的教导,庄书寒也没有横眉冷对,面色淡淡的颌首,“多谢挂心。”
“应该的,应该的。”得到回应,庄泽良高兴了,不由得又走近两步,离儿子只剩两三岁距离,这么近看着,他才发现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儿子就长高了这么多,身材挺拔,英姿勃发。
不自觉的和耀儿做了个对比,庄泽良再次恨不得时间倒退,只要退回去一年他都有把握缓和和这对姐弟的关系。
暗自悔了一会,庄泽良笑意并未从脸上退去,“我已经搬到会元府来居住了,住处离这里很近……”
“你无需告诉我,我不会登门。”庄书寒打断他的话。他还做不到姐姐说的无怨无恨,只能努力让自己将他们当作无关的人。
“寒儿,我知道你恨我。我已经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以后爹会努力补偿你,不管怎么说,我总归是你的血缘父亲,还有你姐姐,一个无父母照看的女人嫁入谁家都得受欺负,我总能撑她一把。”
“不用。姐姐有我就够了,我比你管用。你走吧,姐姐快回来了。”庄泽良的话现在庄书寒是半个字都不信,私心里他也不想让姐姐和他打照面,倒不是对这个生父还有多少感情想护着他。他只是不想看到姐姐因为要保护他而变得尖锐的样子。
姐姐性子软了那么多年,若非被逼到极限,又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厉害。
那样的姐姐让他心疼,他会忍不住想,他要是哥哥就好了,要是娘亲还在就好了,姐姐不用改变,只要做做针线活等着嫁人就好。
越想越烦,庄书寒正待再出声赶人。就看到他定定的看向自己身后,下意识的一回头,那辆全会元府也只得一辆的马车缓缓驶过来。压迫感十足的停在两人面前。
先下来的是两个丫鬟,放好长凳,白瞻从里出来,再之后才是庄书晴。
站在车辕上高高在上的看了庄泽良一眼,庄书晴扶着白瞻的手走下马车,这样的画面因为看得多了。包括庄书寒在内都觉得平常。
可落入庄泽良眼里却像是慢动作一般,他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气质高贵自信的女子和在庄家时软弱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只知掉眼泪的女儿联系到一起。
一个人的转变怎么能这么大呢?他有时候甚至有种这个女人不是他女儿的感觉。
“你怎会来这里?”
庄泽良下意识的就回话,“我们搬来了会元府。”
竟然……
不过以那一家子向上爬的决心,倒也不算意外,庄书晴微一颌首,也就不再看他,携着弟弟回屋,完全没有要再搭理的意思。
庄泽良正待将人唤住,对上白瞻的目光立刻萎了,直至人进了大门也没再吐出一个字。
“在外面等姐姐?”
“恩。”庄书寒软软的应了,小下巴抬了抬,带出些骄傲的意味,“姐姐,我又中了案首。”
庄书晴停下脚步,满脸喜意,“这么棒?苏先生知道了吗?”
“知道的,先生很高兴,叫我努力拿下小三元。”
庄书晴对弟弟是有期望,可她也未想过要养出个天才来,毕竟到七月,他虚岁也才十一岁,她担心有点拔苗助长了。
“姐姐不给你压力,什么小三元都是虚的,你放轻松,没考过也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继续考。”
“姐姐放心,我有信心。”庄书寒反过来安慰姐姐,“童试的前三名可以参加秋闱,先生说了,就算我中了小三元也不会允我下场,我底子虽然打得好,但是还不够结实,还得再压一压,三年后才许我应考,再说我还有孝在身,童试规矩小些,再加上之前有打点,也没人会说什么,可乡试却不能再落人口舌。”
她连有孝不能应试的规矩都不知道,去打点的是谁不言而喻,看了眼身后始终沉默的男人,庄书晴对他笑了笑,换来对方嘴角一个浅浅勾起的弧度。
“姐姐也不懂那些,都听苏先生安排。”
“是。”庄书寒边侧身走边道:“先生想让我住到他那,我婉拒了,不过到院试结束前,我恐怕每天要回得晚一些。”
“要是太累住在苏先生那也没关系,姐姐放心。”
庄书寒摇头,他会因为担心姐姐而睡不着的。
也就是在这一天,姐弟两人的名声同时传开了。
一个是以稚龄继县案首之后又得中府试案首,不知道多少人在猜他会不会在院试再折桂,小三元加身。
一个则是坐实了神医之名,吞金的人都能救活,不是神医是什么?
因两人名字太过相似,有好事之人一查,还真确定了两人就是亲姐弟,羡慕之余,两姐弟的名声越传越响。
庄书晴一开始还担心弟弟会受到影响,可看到他并没有丝毫松懈,看上去还更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