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这才回头看了看,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丁渔儿盈盈地笑了笑,却根本懒得理他。过不多时,便有人自街头转了出来,见此阵势,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便想回头,可刚一回头,便又连连后退,原来是曹符正站在路中央,缓缓地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那小卒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两步,曹符离他越来越近,他一转头,连滚带爬地跑到李艺马前,虽然见到李艺被挟持,仍结结巴巴地道:“主……主公……蓟县……蓟县城门被……”话没说完,李艺冷冷地蹬了蹬他,他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道:“李将军麾下的将士,原来都是这么些不成器的人,不要也罢,不如我替将军收拾了他们?”语气并不见得有多么阴郁,却故意抬高了声音,远远地传开去,好叫这里的人都听个清楚。
李艺终于有些服软,问道:“你想怎样?”
我道:“很简单,告诉他们我的身份。”
李艺道:“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太子殿下已经死了,即便我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我轻轻一笑,道:“你说不说是你的事,至于他们相信与否,那是我的事,却轮不到你来管了。”
李艺闻言,神色一凛,直直地看着我,嘴角胡须动了动,终于没有说什么。
我跳下马来,走到旁边一个仍举着剑的士兵跟前道:“你不认识我,你的主公却认识。李将军,告诉他们我是谁。”
李艺道:“这位先生……便是大唐太子殿下,他并没有死。”略显老迈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苍凉。
这句话说完,人群中便开始窃窃私语,甚至不管自己如今身处险境,稍有不慎,顷刻间便有性命之忧。
我又转头对那举剑的士兵道:“身为唐营将士,你该收回你的剑,听我号令!”
那士兵却并不收剑,反问道:“李唐皇室内斗,太子殿下多年前便已在玄武门被杀,你说你是太子殿下,有何凭据?”
我指了指李艺道:“难道你们主公的话,你也不相信?”
那士兵嘴角扬了扬,冷笑道:“倘若我把剑架在你脖子上,要你说我便是太子殿下,我想人多畏死,多半也会如此说。难道你便真的相信我就是太子殿下?简直荒谬至极!”
那人身边的一个士兵不住地将他往后拉,他却并不理会,一把甩开了身后人的手,仍冷冷地直视着我。
我听完他的话,瞥了瞥李艺,他也似乎颇有感触地看着那个不怕死的士兵,接着别过头去,仿佛不忍见到他的下场。
这个人与刚才来报信的人反差实在太大,丁渔儿在李艺身后也忍不住赞道:“说得不错!”
她本是江湖中人,性情直爽,听到错的,任你是皇子王孙,也不免要反驳,可这士兵的话字字在理,便是仇敌,也忍不住要赞叹两句。
那士兵闻言似乎愣了一下。
我想了想,躬身朝那士兵施了一礼,拱手道:“方才是我失言,以为李艺军中皆是如此懦夫,想不到还有如将军这般有风骨的人,不知道将军高姓?”
那士兵见我如此,缓缓放下了剑,却仍正色道:“高姓?不敢,在下区区,姓丘名英起。”
我点了点头道:“我问你,你为何会身披甲胄,入于行伍?”
丘英起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
我笑道:“你年纪轻轻,就此死在这里,如何建功,又如何立业?”
他被我一说,低头想了片刻,又抬头道:“便是身死,也绝不……”
我笑着指了指李艺道:“你以为你的主公便是好人?你如此忠勇,该做将军,现在却连百夫长都不是,天理何在?”
丘英起道:“等我杀敌立功,自然会有封赏。”
我道:“杀敌立功?我来问你,你的封赏是何人所赐?”
丘英起朝李艺拱手道:“自然是主公所赐。”
我笑道:“你的主公终于唐廷,才会有如是封赏,如今你却拿着大唐的俸禄,意图刺杀大唐的储君,这难道便是你的一片忠心?”
丘英起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沉思了片刻,却又道:“你如何证明……”
我道:“我又何必证明?难道你以为镇守河北的另外两位将军是瞎子么?”
丘英起至此方信了一半,抬头看了李艺一眼,却又犹疑不决。
我冷笑道:“你拿着这个,替我去做一件事。”
丘英起接过我手中的东西问道:“这个不是襄国郡驻军的腰牌吗?”
我道:“正是,我想请你帮我带着李靖和徐世勣两位将军,接管涿郡各县城,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丘英起转念便想将腰牌递还给我,我冷冷一笑,将他手中的长剑一挑,足尖点了点便跃到李艺面前,不待李艺有更多的反应,便将那柄长剑插入了李艺的前胸。
丘英起站在地上看着这一切,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落在马上轻轻一点,翻身拔出剑来,自李艺前胸喷出的血四溅,围着的士兵纷纷朝后退了几步,那个来报信吓软倒在地上的却没有避开,李艺的血溅了他一脸,他见状用手擦了擦,一看之下,竟又吓得晕了过去。
丁渔儿摇了摇头,将李艺的尸体推落马下,回望冷眼旁观的曹符,笑道:“兵符在此,众军士听令而行吧!”说着扬手一掷,一枚虎符朝我飞来。
我接在手中,对丘英起道:“不知丘将军现在可否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