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的表情李晔纷纷收在眼里,虽然心里满是得意,但他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一分一毫。
他又转头对韦昭度喝道:“韦卿,朕让你做中书令,是要你把朝政担当起来。这才短短一月,你就开始隐瞒军国大事?难道不知道巢贼起兵不过千人,就是有人欺瞒先帝,才最终酿成大祸?”
韦昭度重重的叩了个头,说道:“臣并不想欺瞒圣上,只是这事关系朝局,臣等也不得不慎重。不过事已至此,臣也无话可说,还请圣上降罪。”
李晔愤愤不平的说道:“降罪?你想让外人如何看朕,用人不明,昏聩乖戾吗?你不要脸,朕还想要脸呢!”
登基一个月就更换宰相,“苛刻”两个字是跑不掉的。
就算李晔对韦昭度恨之入骨,这个时候也必须隐忍。
“臣该死。”
韦昭度额头上的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晔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但作为首相他必须要给李晔一个交代。
一个是上书乞骸骨,可这样一来就会有逼宫之嫌,韦昭度当然不能干。
另一个就是自尽,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承担下来。
“自尽……。”想到这两个字,韦昭度浑身发抖。
李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顾彦郎此人首鼠两端,如今又和王建沆瀣一气,如果没有军事震慑,杨公的处境必定艰难。韦昭度出为行营招讨使,率神策军2万屯兵山南西道,只要顾彦郎不遵旨办事,你就和陈敬瑄夹攻。”
韦昭度一愣。
他还以为是必死之局,谁知道居然以招讨使的身份外出。
“臣叩谢圣上恩典。”
唐代宰相讲究一个出将入相,如果没有领军打仗的经历,说出去都矮人一截。
李晔厉声说道:“王建及其养子的脑袋不全部砍掉,你就一辈子在外面。”
韦昭度立刻回答道:“臣遵旨,一定将王建上下剪除干净。”
李晔没在理他,转头对杜让能说道:“杜卿,从今日起由你出任中书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刘崇望为中书侍郎,吏部侍郎徐彦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兼任吏部侍郎。度支、户部税收部分剥离与盐铁司合并成立税务部,由户部侍郎王抟为税务侍郎。度支、户部仓曹合并成立财务部由郑延昌为侍郎。其余负责账册曹司合并审计部,由孙偓出任审计侍郎。户部以后专管民事,不再涉及财税,以裴枢为侍郎。”
“什么!”屋里的人,包括杨复恭在内都愣住了。
他们还以为处分了韦昭度,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但谁也没有想到,皇帝的动作竟然那么大,一下子将负责财税的三司分拆合并了。
“臣遵旨。”
杜让能第一个表示同意。
朝廷的税收分别由度支、盐铁、户部三司负责,原本的打算是相互监督,不让官吏中饱私囊。
可这样一来,就变成税出多门,很多税种也变成叠加上税。
百姓们多交税款,自然是苦不堪言。
可根据两税三分的原则,朝廷也拿不到多少,结果反而让中间官吏吃得肥头大耳。
现在将财务部门划为收税、管理、审计三个部门,虽不敢说能杜绝贪污,但比起原来确实好上百倍。
“臣遵旨。”孔纬也紧随其后。
虽然他还挂着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但具体的职责已经是山陵使。
从今往后的相当时间以内,他的工作就重心就是先帝陵寝。
在这个时候跟李晔唱反调,完全就是不智。
而且,孔纬还被抓了小辫子,现在也没底气闹腾。
“臣遵旨。”
刘崇望、张濬也都在户部、盐铁、度支干过,自然理解李晔拆分的初衷,他们也表示赞同。
看朝臣都支持自己,李晔又对刘季述问道:“刘公,北司有意见没有?”
刘季述连忙回答道:“大家,此等事并不在北司职权范围以内,老奴就不多嘴了。”
在这种事情上,宦官的态度很干脆,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晔点头道:“如此,原来度支专卖盐、酒曲的榷权,还是由税务部负责征收,税款由财务部划拨神策军。”
杨复恭眉毛一挑,问道:“大家,这就不必了吧!”
李晔把手一摆道:“杨公勿忧,无论收到多少,朕都会送给神策军。之所以这么做,是长安的盐商实在太过分,如今盐铁司榷盐的价格为300文一斗,盐商卖500文一斗,一旦有个风言风语居然升到一缗一斗。就这样了,盐商居然还在里面掺假,一斤盐中至少有四成灰土。
杨公,巢贼造反至今还未平息,朕也是心有余悸,平易盐价也是势在必行!”
杨复恭道:“老奴不敢怀疑大家,但这些衙门的小吏奸滑,如果在拨付问题上推三阻四或者短斤少两,势必会引起神策军的骚乱。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
李晔哈哈一笑道:“杨公是说笑吧!这长安城的大大小小衙门,有谁敢惹神策军?恐怕京兆尹逮捕小吏的人还未到,那家伙就被军士打死了吧!”
“哈哈哈。”刘季述也大笑着说道:“大家说的是,神策军声威赫赫,谅那些小吏也不敢作梗,杨公还是多虑了。”
“蠢货!”杨复恭心中暗骂一声。
皇帝这么做,是把他骗来的财权又收了回去,
虽然钱款绝不会少,但意义就觉不一样。
一个是神策军自己收,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