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一下洋务,对林则徐来说也是大事儿、难事儿,这事儿说不好,说的不能赢人,那以后洋务的路子就难走了。
杨老三给他的小册子,虽说不错,但上面的东西,都是预想的,没有现成的玩意儿摆出来,未免有些不尽不实,容易遭人诟病,事情没做就表功,这是个死穴。
细细琢磨了一番之后,林则徐把杨猛请到了总督府。
“星斗,李星沅之事难办了。”
一见面林老虎就一脸的丧气,杨猛心里也打起了鼓,事情都在意料之中啊?难道是道光那里出了岔子?
大清朝廷上下,虽说利益纠葛繁复,但皇帝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使用西洋的法子开矿,只有杨家和林则徐支撑,大清的其他官员,应该不会搅和这潭浑水,即使有支持的,那官职也高不了。
如果大清的重臣们都重视洋务,大清也不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杨猛以前也听魏五说起过,许多东西康乾时期就到了大清,朝廷怕汉官过分的壮大,所以在搁置了西洋的许多好东西。
不说别的,就一本宋朝的,西山书院为了弄到全套的书籍,竟然远赴东瀛诸岛,在大清找到的不是伪作就是残本,几百年前的东西,都要禁绝,可见旗人提防汉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可是圣上那里不许?”
道光若是给云南下绊子,还真能绊云南一个跟头,这事儿如林老虎说的一样。确实很难办。
“不是,圣上倒是没说什么禁止话,但让我稍稍提一下洋务。可这洋务在清流们的眼中,是鬼蜮伎俩、是洪水猛兽,本督要是提了洋务,朝廷清流们,就是一块跨不过去的绊脚石。”
圣上的要求真实难住林则徐了。这事儿他本想着悄悄做的,看来圣上那边也有别的谋划,这是要试探李星沅啊!
但是试探李星沅与滇铜复起的重量,显然是后者更重要一些,事关朝廷的富强。与考校疆臣联系在一起有些……
“滇铜之利,也打动不了清流们么?用了西洋的法子,三五年之内,滇铜恢复千万斤的量,轻而易举!咱们使使劲,三五千万也不是难事儿。他们为何要下绊子呢?”
杨猛对大清的清流们,实在是看不懂,这洋务并不碍着他们的升迁。为什么要处处掣肘呢?难道把大清搞败了,对他们有更大的好处吗?
“迂腐之人,怎可视之以利,他们看中的是祖宗礼法。而不是朝廷的昌盛与百姓的富足,依着礼法的都是好事儿,不依礼法的都要抵制。
西洋之人在他们眼中就不是人,金发碧眼与猴子无疑,你想想看,让他们跟着猴子学本事,这不是辱没了他们吗?”
对此林则徐也很是无奈。当初轮船,清流们是怎么说的,遍杀浮萍与虫豸,破坏大清的风水地气,都是读圣贤书的,典籍里明明有子不语怪力乱神直说,可清流们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话亏他们说的出来!
“那怎么办?滇铜需要那批货,实在不行,咱们就让滇西三镇的绿营赴两江,把那批货抢回来。”
杨猛说这话,也是要试试林老虎对杨家的态度,他要是略了过去,那事情就难办了,他要是训斥自己,刚刚的话,就是在试探自己。
“混账东西!这话也是你该说的,这官场不是绿林,做事情要讲规矩,你打过去简单,可打的是朝廷的脸,李星沅虽说与咱们对上了,但他在两江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你打过去他打过来,这就叫国将不国。
你这孩子,心机倒是有些,但脾气太过暴躁,不读书、不识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现在也是两镇的总兵官了,也该读写书、识些字了。
等你性子稳了,将来做个提督什么的也算够格儿,这些天就跟着我读写书吧!”
林则徐在操心提洋务的事情,杨猛胡言乱语,他只当是这位担心自家的买卖受牵连,说些气话而已。
“那怎么办呢?这批货弄不回来,滇铜复起的时间就要大大的拖延。”
“货应该已经被放行了,这些你就不要管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提一提洋务,该怎么提,你有什么方略没有?”
“洋务无非就是轮船、大炮,大炮咱们造不了,轮船倒是可以试试,广州的潘大人不是建了一个船厂吗?咱们过去瞧瞧,要是有现成的轮船,咱们就买上几艘,管他运多运少,先把船开到京师再说。
这不就是洋务吗?滇铜运输也是件极为耗费银子的事儿,各省的协饷多半都是用在运输上了,几十万两银子,总该能买几艘轮船了吧?
这几十万两银子花了,一年就能回本儿,一年省几十万两银子,不仅解京的滇铜数量会多上不少,各省协饷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的。
这轮船一到,看那帮子夫子,还怎么说话,咱们就用轮船,抽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内河轮船,广州的潘氏船厂,一艘也没造出来,但是用云烟在米利坚换了二十艘内河铁壳轮船,为了这二十艘轮船,杨猛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
依据长江水道和大运河的宽窄、深浅,杨猛专门买了这批载货量小、吃水浅、速度快的铁壳内河船,现在这些船正在广州的船厂,改造、加固甲板,以便于装炮。
而且小型驳船的图纸,杨猛也给广州那边发了过去,那边也试过,一艘铁壳船能拖着五六十吨的小型驳船正常行驶,驳船不仅能装载行船的煤炭,还能多少装载一些货物,今年的滇铜。杨猛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