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之所以会编造出这么一种奇怪的病情,完全是为了方便在众人面前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要不是有这身行头的遮盖,恐怕刚才马超就已经叫破了他的身份。那么就站在他身边的董卓,便会立刻就会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到时候这条大鱼可就要挣脱鱼钩了。
不要说将他吞入腹中的计划肯定会破产,就连现在顺手对付韩遂的小算盘也会瞬间落空。
说起来,这才是他打着邀请观摩的名义,将董卓请到此处的真实目的。
至于此间如何操作,那就要取决于他苏某人的演技了。
就在这时,种花家的大门终于缓缓拉开,拥堵在门前的学生家长,随即就看到了里面的景色,宽阔的校场是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曾经见过的,倒是大路中间突然多出的一尊雕塑,让他们倍感讶异。
那是一个由支架撑住的球状物体。表面打磨得似乎还不够光滑,其实他们不知道,这就已经算是成品了。所谓没有打磨光滑的部分,是可以留在上面的浮雕。那是地球大陆的形状。这个所谓的球体,正是一个大号的地球仪。
此物出自法国雕塑家阿尔普之手,当然初期的预加工工作,有大部分都是普通工匠完成的。不过对于大陆形状的刻画,却需要非常精细的雕刻功底,这就不是一般的工匠能完成的了,只能由他亲自操刀完成这画龙点睛的一笔。
只可惜初次见到这个地球仪雕塑的观众们,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个艺术品的精妙之处。就连人群之中官位最高,见识最为广博的董卓,也只是冷冷的调侃了一声:“我还以为竖立在门口的是做孔夫子像呢。”
将自己遮掩在斗篷中的苏宁,继续用陈鹏的语气对他调侃道:“听说,这是苏宁精心设计的,好像是为了向蒙学的孩童们,展现这个世界的样子。”
“世界?”董卓疑惑的歪过头来,问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苏宁这才反应过来。世界一词本来出自佛经,而这个时候佛教才刚刚开始传入中原,所以董卓还并不清楚这个词的含义,于是他只好用陈鹏的语气回答道:“就是整个天地的意。”
董卓听了之后,先是点点头表示明白,而后就不屑的撇起嘴来。
“这厮难道是想说,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球上?”
随着董卓的一声反问,他的那些随从们都开始嘲笑起来,其中不乏经典的评论,经典到某些读者可能都已经看腻了:“开什么玩笑,若是真生活在球上,若是站在盯上也就罢了,要是挂在下面,那岂不是要摔到下面去了。”
经典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听到此人这么说,不光是董卓的那些随从,就连正忙着向蒙学里头拥挤的父老乡亲,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相貌丑陋,语气低沉,平时并没有存在感的中年文士踱步到董卓面前,慢条斯理地说道:“以前曾听那些支持盖天说的人介绍,说什么天圆地方。我就纳了闷了,若是大地平整,那自然可以一览无余,那军中营寨还需要设置望楼做什么?我可是记得清楚,即便站在望楼上,即便面前没有山脉阻隔,咱们也看不到多远。到头来,着地面终究不是平整的。这倒让我想起浑天说和宣夜说来。他们相信底面是圆球状的,像是鸡蛋一样。只是不知道这位苏贤弟,究竟支持哪一种学说?”
苏宁听他这么说,才记起东汉末年的知识分子们早就意识到了地圆说。这一点倒是区别于大多说现代人的认识。在他们看来,古人对地球的认识,多半都是天圆地方的。殊不知东汉时期就有了地圆学说的雏形。到时后世的那些人,在愚民教育的体制之下,对地圆学说缺少进一步的理解。所以他们不知道,如果不意识到大地是一个球体,很难有可用的历法出现。而太初历早已经在西汉出现,其实用程度远高于古六历。
若不是航海技术匮乏,文化侵染能力下降,西峪地区迅速沙漠化,而卫生条件有限制了汉帝国在西南地区的发展,说不定老刘家在一千八百年前就成了难得一见的地球球长。虽然比亚历山大大帝还完了五百年,但需要注意的是,没有中央分封制做基础的帝国扩张,是不太可能长久维持的。亚历山大大帝的扩张速度固然堪称神速,但是他土崩瓦解的速度,更是堪称光速。
十年,短短的十年,一个地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帝国就那么从地图上消失了,这比他的前任阿契美尼德王朝可是快多了。别看后者在马其顿方阵面前不堪一击,首都波斯波利斯陷落之后,其余地区更是几乎传檄而定。但他们的文明还在,想要揭竿造反随时都可以。
就如同现在的凉州,虽然羌人已经汉化了数百年,但很多习惯和认知都还没有改变。不要说好勇斗狠的天生习性,就连生活的基本套路,也都残留着恃强凌弱公然劫掠的习惯。这对于需要稳定才能够有所发展农业文明来说,显然是个重大的威胁。
所以大汉朝廷才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凉州平民无故不得内迁。其实有故也是不许的,除非族中有人为朝廷做出过突出贡献,比如张奂。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凉州的。比如眼前的这位董卓,这是出于发展实力的基本需求。说起来此人不光自己眼光毒辣,而且还有一股对文人的敬佩之心。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个长相丑陋的家伙留在身边了。
在听到他的一番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