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员为何会以词臣为尊。
一则词臣从进入官场那日起,便还会继续钻研于学问,系统地学习着治国安邦之道,更是较早便参与到军国大事中来。
一则牡赖卤砺剩历届会试通常都是由词臣主进行持,而主持者顺理成章地成为当届新科进士的恩师,从而获得一笔无以伦比的政治资源。
郭朴虽然贵为吏部尚书,更是得到圣上的恩宠,已然是在吴山之上。只是论到个人声望和资质,仍然处于下风之中。
最为重要的是,吴山早在四年前便以礼部尚书的身份成功主持一场会试,将那一届的新科进士收于麾下,而他则要排在阁臣袁炜之后,起码要六年后才有机会主持会试。
跟着吴山相比,在这一点落后吴山实在太多了。
另外,吴山还有一个如此精于算计且已身居顺天府尹的门生兼女婿,还当真是不能再小窥这位性子过于刚正的同年。
“你坐吧!”吴山对那帮门生选择离开并不感到丝毫的意外,抬起手对林晧然淡淡地说道。
林晧然朝着投来目光的郭朴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吴山施礼并庄重地坐下。
他现在已经是顺天府尹,当下吴山将他拉下来,自然不是将他的这个女婿推荐给郭朴。现在之所以被邀请坐到这里,更多是出于吴山的信任和认可。
不论是他所具有的潜力,还是他跟吴山的翁婿关系,已然是吴山政治资源的一个继承者。
吴山让着林晧然坐下后,接着刚才的话题望着郭朴询问道:“质夫,你言漕运之弊,可有何良策乎?”
林晧然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吴山因为即将出任户部尚书,故而正在问策于郭朴。由此看来,二人的关系还算是挺不错的。
郭朴跟着吴山有几分相像,特别在谈及正事之时,整个人显得极度的投入,当即斩钉截铁地给出肯定的答案道:“有!”
吴山和林晧然投去询问的眼神,并耸起耳朵进行倾听。
郭朴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当即侃侃而谈地道:“一曰:岁运漕粮,非灾伤重大,不得轻议改折;二曰:粮运积欠者,除照例讯问外,还要严限追捕;三曰:粮船漂没,须督工补造,本帮出银补粮,不得从官旗假名侵费。若能做到此三点,漕弊可去其害四成!”
说到最后,显得真诚地望着吴山,眼睛明显透着一丝期许。
相对于追逐名利的六部官员,或是为搏上位而擅长于嘴炮功夫的科道言官,词臣反倒更为“务实”,一心想要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郭朴恐怕早对漕运之弊看在眼里,只是他至今仅是吏部尚书,根本无法将这种构想进行实施。当下吴山即将出任户部尚书,他未尝不是想要借吴山之手实现他的政治理念。
林晧然宛如一个旁观者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保持着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顺天府并非是粮食产区,只是随着明成祖立下“天子守国门”的宏伟夙愿,便在这片荒凉之地修建了一座新的都成,并将皇宫和中央衙门迁到了这里。
为了满足京城百万人口的粮食需求,以及边军的军粮需要,另外是朝廷粮食的储存,京杭大运河便成为了一条大明最重要的运输粮食的路线。
每一年,朝廷从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河南和山东六省征得数百万石漕粮,而这些漕粮支持着京城之地的稳定和繁荣。
只是这一条大明的生命线,早已经滋生出大量的蛆虫。为了将这数百万糟粮顺利运到京城,每年投入建设和维护京城大运河的成本,实则已经高达八成之多。
如此巨额的运输费用支出,自然被大家所诟病,但这种情况却一直无法得到根治,甚至费用每年还呈上升的势头。
郭朴所提出的治理办法,分别是针对“虚报”、“拖欠”和“骗船补”三种现象,这自然不是治根之策,但却确实有效地降低运输成本。
吴山思索着郭朴的建议,面对着郭朴希冀的目光,却是望向郭朴答非所问地道:“质夫,你认为现任漕运都御史胡植如何?可堪重用?”
所谓漕运都御史,即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等处都御史,既负责着漕粮的运输工作,同时对地方还有着管理权力。严嵩的小舅子欧阳必进便出任过这个职务,权力不可谓不大。
现任的漕运都御史胡植挂着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衔,江西南昌人士,是江西的乡党,身上深深地打着严党的铬印。
“不堪重用!但……”郭朴面露苦笑地摇头,但话语却是戛然而止道。
在这一个时代的官员看来,如果能够解决吏治的问题,那一切的问题将会迎刃而解,甚至是恢复周朝时期的天下大治。
当下想要解决漕运的问题,自然最应该从漕运都御史着手,安排一位精明能干的清流出任,而不是胡植这种“贪官污吏”。
在郭朴提出整治漕运的政治构想之时,吴山同样提出了期待,渴望郭朴能够将胡植调离,换上一位正直的官员充任,从而大刀阔斧地解决漕运的种种弊端。
“我可以向朝廷提出这三策,但吴植还是漕运都御史,那漕运之弊不可除也!”吴山抬头望着郭朴,显得认真地说道。
这些治理的措施固然是好的,但漕运都御史不执行,或者对这种决策是阳奉阴违,那再好的治漕之策亦是无济于事。
当下最大的问题,朝廷还是撤掉平庸或奸佞之臣,换上真正的能臣干吏,那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