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晧然所推断的那般,衙差果然从井里捞到了一具死尸,死尸是被割喉至死,而死者的身份暂且还不得而知。
韩知县看到发生了命案,脸色亦是微变,抖露出他县大爷的威风。哪怕再畏惧徐阁老的权势,这一刻亦是要秉公办事了。
这其实若是官场的潜规则,若是事情被捂住便捂住了。而若事情被揭露出来,那就要进行追查,不论涉及到谁的头上,都得给那些被统治阶层一个交待。
正是如此,在那具死尸被捞上来后,韩知县亦是底气十足。当即就下令将管家擒下,同时让人去将徐员外给抓来。
值得一提的是,井中还捞起一头遍体鳞伤的藏獒。小藏獒扑到大藏獒的怀中,顿时是泪流不止,发出了阵阵呜咽的声音,令人为之动容。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揭露了部分真相。
徐员外将这头藏獒及藏獒的主人杀害,并弃尸于井中。原计划是要将井填掉的,但小藏獒拉来了林晧然一行人,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只是这起凶案更具体的细节,却无从得知了。因为徐员外在回来的路上得知消息,突然间就失踪了,而管家亦是闭口不言。
但不管如何,这起案件算是定了性,杀人凶手必然会绳之于法。
“韩大人,请留步!”
林晧然对于执意要将他送出巷子口的韩知县很是无语,若不知道实情的人,恐怕还会误以为他是韩知县的上司。
“林修撰,切莫要忘记,月底到县衙中一叙!”韩知县停下了脚步,但一脸讨好地拱手道。
“一定!”林晧然亦是朝他拱手,答应月底到宛平县衙相叙。
县衙只是大明最底层的衙门,但县令却拥有着一项隐性的福利。那就是他将拥有免费的住房,而县衙的后宅动辄占据十几亩,条件相当优越。
正是如此,韩知县在这京城之地,压根不需要为着房子而感到烦恼,享受着一般京官所享受不到的优等住房福利。
如今他亦是刻意讨好林晧然,隐隐有着林晧然这位诸相建交的意思。
虎妞迈着小短腿,一直安静地伴随在旁边。在远离韩知县后,她便仰着头问道:“哥,韩知县跟苟知县都是知县,为什么穿的官袍不一样呢?”
“他是正六品知县,比苟知县的正七品要高一个品阶呢!”林晧然没有想到这丫头有如此强大的洞察能力,竟然看出了官袍的不同。
虎妞抱着小藏獒,又是困惑地追问道:“为什么会高出一个品阶呀?”
“大明有规定,知县的品阶跟该县的产粮相关,产粮十万石以上的大县,知县的品阶都是正六品。”林晧然没有打马虎眼,认真地她解释道。
虎妞点了点头,然后仰着脸继续问道:“哥哥你是次六品,不是比他低吗?为什么他好像比哥哥品阶低一样呢?”
“因为你这样比例是错误的!在咱大明,谁官大官小,先比较的是衙门,然后是职位,最后才是品阶!”林晧然认真地解释,却没有举例子,想看看这丫头的领悟能力。
虎妞的下巴微扬,小塌鼻还轻哼了一声,得意地说道:“我知道,哥哥的衙门是最厉害的!”
林晧然看着这丫头一脸自豪的模样,心里亦是得到一阵满足。
不过心里亦有隐忧,这丫头的正义感过剩,一心向往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风范,怕不知以后会不会给自己捅什么蒌子出来。
像今天这种事,从那管家的神情来看,这位徐员外跟徐阁老的关系匪浅。若让他来抉择的话,定然是要明哲保身,不可冒险得罪徐阶这位未来的首辅。
但因为这丫头的存在,让他最终选择了正义。只是这个做法无疑是埋了一颗小小的雷,谁知道徐阶会怎么想,会不会将事情怪到他头上来?
虽然坚持正义其实没有错,但却不是人人都这般想,很多人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会不会受损,然后对损害自己利益的人展开疯狂报复。
在经过这起事件后,虎妞似乎亦失去了逛街的兴致,买了一些碗筷后,便直接打道回府了。
只是这丫头注定是呆不住的主儿,当天傍晚又带着阿丽等人出门游逛,似乎打定主意要逛遍这座北京城的每条街巷。
次日,某个房间中。
一个年轻人辗转反侧,最后用被子盖住头。今天难得睡一个懒觉,只是这觉睡得不安宁,先是院子大清晨传来习武的声音,然后谁在庭院中玩球,最后小金猴跑进屋里捣乱。
正在沉睡中的时候,突然一股热气吹在他耳朵中。
林晧然感到一股痒意从耳朵传来,仿佛痒到了心里。当即便是清醒过来,看着始作俑者的虎妞,无奈地抱怨道:“虎妞,你这是干嘛?”
“我叫你起床呀!杨富田、宁江、张伟,他们三人来找你!”虎妞身穿着淡青色的裙子,左手拿着一个风车,右手拿着糖人儿正舔着。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早!”林晧然当即抱怨道。
“哥,你要我说实话吗?”虎妞舔了舔糖人儿,冲着林晧然认真地问道。
林晧然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然后疑惑地问道:“什么实话?”
“这风车是我在琉璃厂买的,这糖人儿是菜市那边买的!哥,我都逛了二个地方了,现在已经不早了哦!”虎妞先是举了举风车,然后又扬了扬糖人儿,一本正经地揭露了一个事实。
“啊?不会已经中午了吧?”林晧然相信虎妞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