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走得路来可谓是虎虎生威,由于林晧然的纵容和宠爱,她进来这里从来都不需要通禀。
她看到端坐在案前的林晧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显得一片雪亮,仰起脸蛋进行询问道:“哥,你猜我抓到了什么?”
有的人将心思埋藏在心底,有人却浮在脸上,而林晧然属于前者,虎妞则属于后者。虎妞的蛾眉微微张开,还轻轻地扬起,正彰显着她愉悦的心情。
“东翁,那我先行告退了!”孙吉祥会心一笑,朝着林晧然恭敬地施礼道。
“有劳先生了!”林晧然轻轻点头,这才扭头望向脸蛋红彤彤的虎妞,然后抄起案上的一份新闻稿边阅读边道:“你又爬树掏鸟窝了?”
“不是!”虎妞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一本正经地摇头道。
林晧然看着这一份新闻稿,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便是随口又猜道:“到日忠坊那边抓鱼了?”
为了让《顺天日报》得到更多的赞誉,他让编辑部在京城搜索一些礼教的正面人物进行宣扬。对下是拉拢广大的劳苦大众,对上则是帮助宣传礼教。
只是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宛平县郭家庄某位孝子家贫,妻子生下一女,担心影响供养母亲,遂而将女儿抛于河中,专心孝敬于母亲。
这或者符合这时代礼教中的孝悌,但却不符合他的善恶观,这种行径不仅不值得为其宣扬,反倒应该进行严厉的谴责。
“不是!”虎妞看出哥哥是专注于工作,蹙起小眉头又是摇头道。
林晧然将这份新闻稿打落后,继续进行敷衍道:“那就是抓泥鳅了!”
“哎呀,现在天气还这么冷,我怎么会下河嘛!”虎妞拉长证据进行埋怨,并揭开迷底道:“哥,我告诉你哦,我抓到了一个蒙古人的奸细!”
说到“奸细”的时候,她将这两个字咬得很重,毅然是格外进行了强调,仿佛这是一种稀罕动物般。
“奸细?”林晧然听到这个词,颇感意外地抬起道。
虎妞重重地点了点头,有些得意地瞟了林晧然一眼,这才转身对着外面的捕快道:“将人押进来吧!”
林晧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脸色凝重地打量着被押进来的青年男子。如果有大规模细作潜入北京城,而他却无所作为的话,这无疑算是一种失职。
“见到府丞大人还是跪下!”两个捕快将人绑得严严实实,其中一个捕快踢了青年男子的腿后窝子,逼得他跪了下来。
“请大人明察!小人叫王宽,并非蒙古人的间谍,而是大明间谍王忠国的后代!”王宽跪下后,当即表露身份喊冤道。
虎妞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认真地脆声询问道:“你既然是我们大明的人,那你刚才为什么这么怕我呀?我不过是让你站住,你先站着便是,为什么要跑呀?”
“启禀大人,小人有难言之隐!小人并没……没有回到军籍,至今还是一个黑户,我……我怕你们又逮我到县牢里关上小半个月!”王宽显得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王宽的父亲是大明派遣到蒙古的密探,隶属于兵部,主要是探听蒙古的军情。只是他父亲突然被杀,他选择携带着弟妹逃回大明。
虽然他有着父亲的信物,但兵部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迟迟拖着不肯给他建立一份军籍,致使他当下是大明的一名黑户。
他身上虽流着明人的血液,但母亲却是一位蒙古人,且并没有明人的身份,再加上他的口音问题,让到他在北京城的处境显得很是尴尬。
虎妞听到这个解释后,暗暗地吐着舌头,有些担忧地望向了哥哥。
原以为,这是一个蒙古人的奸细,她特别跑来哥哥这里领个功,让哥哥别整个说她就会抓一些小毛贼。万万没有想到,她似乎是抓错了好人。
“你爹叫王忠国,你叫王宽,这可对?”林晧然瞟了虎妞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进行询问道。
“不错,请大人明察!”王宽显得诚恳地进行请求道。
“本官定会派人到兵部进行核实!不过鉴于你的口音问题,你还得在牢里呆上一二天!”林晧然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显得公事公力地说道。
王宽听到又要被关上一二天,心里当即感到一阵失落。只是听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眼睛当即一亮,显得振奋地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出其不意地许诺道:“如果你的身份核查无误的话,兵部那边你可以继续等消息,但本府丞可以会给你建一个民籍!”
大明的兵部并没有专门的情报长官,而文官的变动历来频繁,这些年的兵部尚书不知换了多少,故而谁都不会轻易冒险接收王宽。
若是王宽仍然忠于大明还好,一旦王宽早已经反叛,真实身份是蒙古人借机派遣过来的奸细,那他们可是要受到牵连的。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兵部面对逃回来的王宽,定然先核实王宽是不是蒙古人的奸细。但纵使证实王宽不是奸细,恐怕还会如当下拖着王宽的军籍,不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主动去承担风险。
不得不承认,大明当下对间谍系统并不够重视,对这些派遣到蒙古的间谍更没有珍惜的意思。如此的做法,若是传到了蒙古那边,恐怕很令那些效忠于大明的间谍寒心。
林晧然当下是位低权轻,根本插手不到兵部的事务上。只是他无疑还是有些怜悯之心,却是尽一份微薄之力,帮助这一位烈士的后代。
“谢府丞大人!”王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