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沁也已过了二八年华,真到了结婚的时候了,对于欧阳正来说,这一切是水到渠成的。
能有这么一桩婚姻,对于欧阳文沁与徐杰来说,也是幸运。这天下,除了江湖儿女,何曾有过结婚之前就熟识的男女?而且还能互生好感,那就更是幸运之事了。
徐杰潜意识里对于婚姻有个执念,那就是恋爱过程,虽然这恋爱过程不如徐杰想的那么热烈,那么亲密。但是徐杰与欧阳文沁之间,还真有这么一个恋爱的过程。
父母之命,媒妁之约。这一道,怎么也绕不开,长辈都同意了,这婚事自然就没有多余之事。
与欧阳文沁结婚,徐杰显然不会不愿意,只是这事情让徐杰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有劳老师与谢中丞操持,就是不知文沁心中愿意不愿意。”徐杰此时方才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于结婚的事情,也没有排斥之感,脑中也浮现出了欧阳文沁的模样,似乎真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心中却是又想这个女子有些不同别家的大家闺秀,也不知她心中所想。
“两情相悦之事,她岂能不愿意?”欧阳正不以为意答了一句,也是在欧阳正心中,欧阳文沁愿意与否并不重要,女子在这种事情上,哪里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说完一语,欧阳正忽然又严肃了一些,叹息一声,说道:“文远啊,有些事情,老夫也有多想,也有些担忧。你还年轻,却一脚踏入了朝堂这个大漩涡中。许多时候,尽人事,但是也要看天意。赶紧结婚生子吧,未来之事,福祸相依,结婚生子了,老夫也能心安许多。”
欧阳正此时忽然说出了一些心中所想,欧阳正又岂能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李启明?勋贵集团?广阳王?或者未来的皇帝陛下?
欧阳正是个直臣,但是欧阳正再也不是当年那般年轻气盛的时候了,知道忠臣直臣也不一定有好的下场。对于皇家继承之事,欧阳正心中了然,就算一切顺利,李启明失势了,未来皇帝的态度,谁又能拿得准?
欧阳正有担忧,所以欧阳正越发想在一切发生之前,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好,把这个自己带入官场,带入这个大漩涡的徐杰也安排一下,结婚生子,就是对于未来的一份保障。
就算将来有个万一,欧阳正也相信徐杰能把家眷安排好,这是欧阳正对于徐杰的信心,其实也是欧阳正对于徐杰的补偿。在欧阳正心中,对徐杰是有亏欠的,一个如此优秀的年轻人,本该天下扬名,科举顺利,官场前景大好。如今却危机重重,这些危机,欧阳正多以为是自己这么个老师带给徐杰的。
“老师何必忧心那么多,有些事情,尽人事了,也不一定要听天命。”徐杰知道欧阳正担心什么,知道之后,心中也是感动。但是徐杰不比欧阳正的想法。徐杰不信那些天命之类,徐杰如今越发相信手中的刀。
欧阳正摆摆手,说道:“不谈这些,不谈这些。你刚回京,合该往谢中丞那里去一趟了。”
徐杰点点头,起身拜别。
一路上想的还是这件婚事,来得有些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却是徐杰脑子里,一路上都是欧阳文沁的模样。
谢昉与徐杰,正事之后,又谈了一番婚姻的事情。
之后还有一件事情让徐杰尴尬了一番,徐杰还欠谢昉一样东西,那就是数字乐谱。
所以徐杰回来之后,一头扎进书房里,开始了数字乐谱的创作,把阿拉伯数字换成一二三四这些汉字数字没有什么问题,难就难在徐杰有许多符号想不起来了,休止符,表示节拍长短的音符,表示高音的音符,等等。
徐杰想不起来了,唯有自己慢慢编写。
编写到一半,徐杰抬头,知道门外有人在犹犹豫豫,开口说道:“谁在门外,进来吧。”
门外犹豫之人走进来,是种师道,喝了一些酒,看着徐杰,拱手开口:“我是来辞别的。”
徐杰起身出桌案,开口问道:“种兄要去何处?”
“回西北,出横山,去看看拓跋王的部落。”种师道答道,兴许种师道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到处拜访高手,不如真的去与人生死几遭。因为再如何拜访,与人比武打斗,终归不是真的在拼命。
与徐杰比武,拼不起命来,与先天徐仲比武,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徐杰如今入了先天,还是在那生死之间,这件事情,更让种师道坚定了心中的信心。所以他要出横山北去,入那黄沙大漠与草原,去寻拓跋部落,兴许也要去寻拓跋王。
徐杰明白,所以徐杰想开口劝一句,徐杰真怕种师道现在就去找拓跋王拼命,那真是与送死没有区别。但是徐杰忽然又说不出口,因为徐杰自己就是在与一个先天高手拼命的时候入的先天,本有长篇大论,徐杰说不出来,最后唯有一语:“不要死了!”
种师道闻言一笑,答道:“生死有命!”
徐杰看出了种师道的洒脱,这般的洒脱实在让人担忧,徐杰终于还是说起了长篇大论:“人总是要死的,不死在这里,也要死在那里。这是杨三胖说过的话语,人不过就是生出来,然后死去,最终尘归尘土归土。但是这个过程,并非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可以寻求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既然生而为人,就该惜命。”
种师道又一拱手,而且还躬身一拜,然后笑着说:“放心,你我必然有再见之日,再见之时,当大战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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