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法自然,天道一体。生死不息,尽心而已。”我告诉自己。
勇士变为怪兽,是外形的改变、躯体的更动,而不是他的心。他的心永远存在,精神永远流传,让一代又一代人鼓起战斗的勇气。
“我在害怕什么?究竟是害怕失败还是害怕变成怪兽?只要尽心一战,那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终结局是个自然产生的结果,与自己怕不怕、敢不敢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呢?”我在思想困顿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我在这密室中思考了很久,至少经历了十几次迷茫,又经历了十几次顿悟。迷茫时,思想被种种枷锁禁锢,浑身冷汗直冒,衣衫全都湿透;顿悟时,全身放松,任何体外困扰都不在话下。
最终,我披着那件袈裟走出去,再次见到日月娘。
“我很担心。”她说。
“我也是。”我苦笑着长叹一声。
“走不出‘心魔之狱’,铲除伏驮只是一句空话。”日月娘指向侧面的石壁,上面镌刻着一行古梵文的大字。
“自己就把自己困死了。”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比起刚刚在精神上的天人交战,港岛的帮派之争不过是蝼蚁间的互掐,对于人类发展根本起不到任何影响,哪怕是坏的影响,都一点都没有。
这正是港岛帮派人物的可悲之处,他们以为争夺铜锣湾、荃湾、沙头角、油麻地的夜总会、迪厅、美食街控制权是非常重要的生存大事,事实却是,无论谁抢到了最后的胜利果实,都只是巨人脚下的面包屑而已。
试想一下,假如我没有离开港岛去往敦煌,此刻仍然是一只蚂蚁,正在为了争夺面包屑而打得不可开交,何其可悲,何其可怜?
“你想通了。”日月娘点头。
“为人类未来而死于一瞬间,胜过为自我享乐而活百年。”我说。
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摆脱了低级趣味之后,只剩一份为国、为民、为全人类奋斗的赤忱之心。
“好,好。”日月娘轻轻鼓掌。
“好啊,好啊……”一条白茫茫的缥缈影子从我身后转出,似乎也在鼓掌。
“逝去了那么多岁月,终于等到要等的人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日月娘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喜悦,但眼中却潸然泪下。
“经书上说过,历十世之劫,经百劫之苦,披千苦之沙,方得万沙之金,此为至善之果。经书上的每一句话都是真佛箴言,绝无虚妄之语。现在好了,等到他,我的使命就达成了。”那影子说。
“恭喜大师,即将踏入轮回转生之途。他日有缘,红尘间再见。”日月娘说。
“哈哈哈哈,红尘苦啊,在红尘间再见,也没什么值得期待之处。好了,我现在就回那烂陀寺去,于菩提树下寻求轮回好梦,别过了……”那影子扑向石壁,瞬间散为青烟,飘然消失。
我没有纠结于他的来龙去脉,更不必细问他的名姓。
这些都不重要,即使找到他的名字,在历史中对号入座,所得到的,也不过是文字上的答案。
历史不过是历史,死的历史对人类进步没有丝毫帮助。一味地在故纸堆里做文章的人,全都是在下笨功夫,既耽误了自己,又误人子弟。
“他终于获得解脱了。”日月娘感慨地说。
“世上没有真正的解脱,所谓解脱,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站而已。除非不再坠入轮回,否则,一次结束,就是一次崭新的开始。”我说。
藏地佛经之中多次阐述过“轮回”与“转生”的奥秘,但却从未有一本经、一个人能够现身说法,将这两件大事说清楚。现存的所有相关知识,都是局外人猜度、臆测之后编纂而成,谬误之多,可想而知。
“你不是他,焉知他得到的不是真正的解脱?”日月娘问。
“我不是他,才能看得出他的无奈。”我回答。
我没有详述发生在密室里的经历,关于那袈裟、那变成怪兽的执剑将军、那种突变给我带来的身心冲击……那些是历史,未来要靠我去创造。所以,多做胜过多说,多行大于多言。
“我要离开这里了。”我说。
“去哪儿?”她问。
“去高加索山深处,伏驮盘踞之地。”我平静地回答。
“或许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你似乎并不了解真实情况。高加索山深处是一个巨型的迷宫,任何人都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
我摇摇头,打断了日月娘的话:“让我回去,我会想办法。”
“乔伊娜呢?她的事怎么处理?”日月娘又问。
“我出去后就找电隼,化解矛盾,一致对外。”我坚定地说。
伏驮是北方大国面临的最大威胁,也是电隼真正的敌人。至于其他人、其它事,都无足轻重。
乔伊娜是电隼的杀招,但却找错了敌人。
方向不对,努力白费。
很明显,电隼现在所做的,绝对是南辕北辙的错棋。
“你确定要这样做?你确定能够跟北方大国达成协议?我虽然不想打击你,但现在的实情是,北方大国的精英部队正在逼近无限回廊。我必须采取强硬措施,让这些人知难而退。”日月娘说。
“让我出去,我会解决所有麻烦——”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