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田润走在路上时就知道自己这回撞了大运,但难免患得患失,此时亲耳听见高人说要看看有没有收徒的缘分,顿时心头剧震,差点两腿一软当场跪拜。
但朱田润止住了心头冲动,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各路骗术骗局见了不少,总比平常人要多个心眼。虽说那猫显然不是凡物,但眼前这位高人做派的年轻小伙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不过气质出众,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等等,他真的年轻吗?朱田润目光一转,想起这位高人所说的话。
药陈?师兄?
药老,好像的确姓陈来着。朱田润心里犯起嘀咕,药老从不对别人提起自己的本名,但他知道药老最疼爱的长孙姓陈。
不过,费点心思就能打听到药老的孙子姓什么,这并不能证明眼前之人真是药老的师弟。
但朱田润忍不住去想,万一真是如此呢?
看这人面容,年纪应该不到三十,这是辈分极高的同门,还是青春永驻的老怪物?若是前者,那修为真可谓是惊世骇俗。
“若能入大师的法眼,那一定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我从没听药老提起过他的同门师兄弟。敢问大师,怎么称呼?”
朱田润说话时战战兢兢,但并没有卑躬屈膝,因为他还怀有戒心。这些年他寻师问道,上过不少当,吃过不少亏。因此,即便那只白猫令他心神打乱,他也不会纳头便拜。
“江离。”年纪轻轻的高人道出姓名,而后起身道,“你说你想学气功,是因为你想学气功?很好,求道不在早晚,只在心诚与否。”
朱田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不信。江湖事多,有戒心是好事,但大道至简,心思多了就走不远。”江离迈步走到朱田润身侧,眼中似有笑意,伸手指向亭外,“看那儿。”
朱田润顺着江离所指的方向遥遥望去,除了几只个头颇大的飞虫,什么也没看到。
“看到那几只飞虫了?”江离问。
“看见了。”朱田润点头。
“看仔细,别眨眼。”江离并食指与中指,弯无名指与小指,拇指扣在二指指节上,食指指尖指向飞虫所在方向。
剑指一出,飞行轨迹难以预测的几只飞虫立刻僵在半空纹丝不动。
“这?”
朱田润震惊到无以复加,然而江大师的神通并没有就此结束,只见他剑指上挑,几只飞虫便像是飞行特技表演一般,排成一字形队列向上空攀升,随后倏然散开,飞成一个固定在半空中的圆形。
“看够了?”江离扭头问一脸痴呆的朱田润。
“啊?啊。”朱田润机械式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不曾挪动。
江离嗯了一声,松开剑指。在他大拇指与无名指和小指指节分离的刹那,几只飞虫的飞行轨迹骤然变化,像受了天大的惊吓一般迅速飞远。
这是魔术?什么样的魔术道具能有这种效果?朱田润大开眼界,对江大师的身份再无怀疑,当即合手作揖,弯腰鞠躬。
“微末技法而已。”江离大大方方受了这一拜,但脸上了无得色,仿佛只是做了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事。
“我…我能学吗?”朱田润激动到浑身上下都在发颤,他太过于兴奋,以至于膀胱收缩带来尿意。现在他已彻底相信江大师的本事,出尘气质可以归功于炉火纯青的演技,但这白猫与飞虫的特异绝不是演出来的。
“心诚则可,但要先试试你的根骨。”江离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朱田润几眼,忽然伸手按在朱田润的额头。
朱田润陶醉在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美梦中,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江离收回手,问:“可曾感觉到‘气’在你体内经脉中流动?”
“没有。”朱田润摇摇头,说了实话,说完心便往下沉。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如果又一次失望,那真要叫人彻底绝望。
江离点点头,下了定论:“根骨不足。”
朱田润一声长叹,脚下踉跄。
但听到下一句话后,他蜡黄的脸色泛起红润。
“先天不足,后天补齐。气感不生,药引而生。”
江离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精美木匣,打开木匣后便能看见里面装着一颗白色丹药,散发着阵阵清香,只是吸这一口气,就让朱田润神清气明。
心情像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后,朱田润没法再静下心去想太多,当即狂喜道:“谢大师赠丹!”
“赠丹?”江离摇摇头,“一千万,可用不动产抵押。”
“一千万?”朱田润面色一僵,骗局二字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但他却咬了咬牙,点头答应,“我有!”
“嗯。”江离淡淡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出现窃喜的表情,竟随手抛出木匣,冷声道,“口服。”
“这,这就给我?”朱田润手忙脚乱接住木匣,有些不敢置信。
这就把宝贵的丹药给他了?连订金都没见着就把货交了?不怕他事后反悔么?
江离似乎看出朱田润心中想法,瞥了他一眼,不屑于解释。
“也对,收徒传法不是做生意。”朱田润看见江大师那淡漠的眼神,心中恍然,“真正的世外高人,怎么会担心我反悔?有那样的神通在手里,说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这点小钱,只是考验我是不是真的心诚。”
想到这里,朱田润更加安心,把脑子里的阴谋论想法统统甩到九霄云外,也不设法检验丹药里有没有毒,闭着眼睛咕噜一下将丹药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