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淮点头,感觉是无聊点,不过他还是想了想,笑道:“这样也不错,总比一辈子在家,当个笼中鸟好。”
少女似乎知道苏晋淮的处境,她说道:“不用当笼中鸟,你我私奔,不用管世俗,也不管什么家族利益,什么都不想,我们就这样幸福的过一辈子。”
和尚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会儿,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秀发,就跟十年前一样。
“脂落,你也长大了,也该知道事情轻重了,你我有缘无分的。”
“为什么!”
“因为……”苏晋淮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看着少女伤心的模样,终于将那句话吐出:“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不想成为剑的奴隶,更不想一辈子被婚姻家庭束缚!”
别人的影子,谁的影子?又有谁的影子能让乐天派的苏晋淮如此模样?
是家中父亲?还是当世年轻剑冠苏苍岚?
不但如此,他还要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剑,从此生活除了练剑,就是杀人,这样的生活,跟木偶有什么区别?
婚姻,是成家之本,有了妻儿,就不能随心所欲,心中多了牵挂,自由多了桎梏,这不是苏晋淮想要的生活。
他已经在自己哥哥的阴影下活了十八年,不想以后的五六十年都如此。
看到苏晋淮失落的样子,陈脂落心如刀割,她一把抱住了苏晋淮,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只要你娶我就好。”
“脂落啊,男女有别。”
和尚推开了少女,双手合十,眼神黯淡,改口道:“施主,缘之一字,看似远在天涯,但又近在咫尺,没有了一个苏晋淮,后面还有李晋淮,张晋淮,你心地善良,不该受到如此伤害,早些忘记我,就当苏晋淮死了吧。”
“可我要的人是你,不是这类的你。”
“脂……哎……阿弥陀佛。”和尚颂了句佛号,转身离去。
“你这个骗子!你说话不算话!”少女泪流满面,指着和尚的背影大叫。
思淮园陡然安静,树叶沙沙,只有原地站着和尚与少女。
和尚背对着少女,少女面对着和尚。
他看不到她的眼泪,她看不到他的不舍。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撒谎!我要去禅心寺告状,说你是个撒谎的和尚!让他们赶你出去!”
“贫僧何时撒过谎?”
“十年前你说娶我,现在却反悔!”
和尚沉默数秒,淡淡道:“施主也说了那是十年前的苏晋淮,可现在贫僧叫参玄。”
说完,和尚似乎悟出了什么佛法,眼中的黯淡越来越少,身上的佛光越来越甚。
只要入了佛门,只要学得佛法,只要四大皆空。
他就能……从那道背影中解脱,他就能忘记那段过去,忘记被剑支配的恐惧。
少女见状大急,跑过去揪住了和尚的衣袖,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贫僧何曾自私?”
“那你为什么不娶我!”
“不娶你就是自私吗?天下受苦之人何其多,贫僧不去渡化那才叫自私。”
少女被噎住了,是啊,她只是一介女子,怎可与天下苍生相比?
“那……那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听我弹个曲儿?”少女做出了最后的挽留,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悲苦。
和尚摇头,他不敢听,也不敢留。
少女失望的低下头,眼泪如珍珠串一样落到了白色的绣花鞋上,浸染了一大片。
“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你娶我了,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你去当和尚,我去当尼姑总可以了吧?咱们一起诵经,一起挑水,一起圆寂。”
和尚有些心动了,但还是没有转身,没有言语,只是抽开了少女紧攥的衣角,奈何少女攥的太紧,和尚一时间无法抽开。
“松开。”
“不松!”
“你松不松?”
“不松!”
“不松我可要打你了。”
“那你打我,打死我都不松!”
和尚张了张嘴,将欲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他眼睛闭起,叹了口气,脸上闪过挣扎,但想起自己心中的那道背影,他只能咬着牙,以指为剑,将那片衣角斩开!
这一斩,天地悲寂,万物叹息。
这一斩,少女彻底与他无缘。
这一斩,和尚身上金光大作。
他顿了顿,心中似乎有了明悟,也似乎参透了某个佛法,转而看向了西方,双手合十,呢喃道:“阿弥陀佛,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今日参玄诚心皈依我佛,皈依我法,皈依我僧,不再留恋世俗,只为参得那无上佛法。”
远在禅心寺的方丈禅苦抬起了头,看向了佛堂内闪耀的佛光,叹息一声,双手合十,颂了句佛号。
禅心寺里的所有和尚似有所感,纷纷合起双手。
“阿弥陀佛。”
挣脱少女束缚的和尚一脚踏出家门,就在这时,少女喊道:“你走!你只要走!我就死在这里!”
在旁偷听的陈宝然听到这句话神色一慌,赶紧窜了出来,大叫道:“姐!你不能这样!”
躲在门口偷看的小流儿也惊叫着冲出,大喊着不要。
“公……参玄大师,你这样也太无情了!”
“苏施主,何出此言?”
“你看!”小流儿指了指少年,叫道:“你回头看看,看你把脂落姐姐伤成什么样子了,你是瞎子吗?!”
换做平时,小流儿肯定不敢这么说,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