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焰喝完赵白莲亲身为他泡制的茶水,身旁这位模样忠厚的老乔,在留下竹篓里所有这种只长单片叶子的明前银猴后,就告辞下山去了。
临走前,赵白莲一如既往对他道谢,并且留了一句,他日鄙徒路过松阳镇时,若有需要还请能够帮忙照看一二,老乔对此自是不会拒绝,依旧带着笑脸点头应下,但在心里,却是重重叹了口气。
等到老乔走后,赵白莲开门见山,直接带着徐焰离开若水别院,然后师徒二人,开始漫长的登山之旅。
行走在这座山高不知到底有多少丈的主峰上,徐焰即便是武祖重生,依然对此感到啧啧称奇,原因就在于,脚下这座山峰固然和他曾经所到过的那些名山大川相比要逊色不少,但随着山势渐高,主峰上的天地灵气却是愈发浓郁,甚至隐隐有接近他原先所处的那片天域的迹象。
在五州大陆,能够出现这种山脉,本身就不可多得,而这座主峰也确实成就了莲花宗自创宗以来,长达三百余年的辉煌,可惜,时过境迁后,莲花宗的现状已如那名棋子所言,形同暮年白翁,垂垂老矣,若没有赵白莲这十几年来苦苦支撑的话,或许脚下这座巍峨山峰,都已易主他姓。
一路上,赵白莲始终惜字如金,没有过多言语,徐焰本身也不是那种健谈之人,故而师徒二人连续行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没能说上十句话,直到二人又走了两刻钟后,赵白莲带着徐焰来到一处类似于观景台的山巅处,才停下身子稍作歇息,然后赵白莲手指远处那些层峦起伏,早已比之二人现在所处位置都要矮上无数的延绵山川,才开口问道:“看见远处那坐高度仅次于我宗的山峰了吗?”
徐焰顺着他的手势望去,依稀还能瞧见在那座山峰之上,有无数的黑点,密密麻麻,他应声回道:“那应该是辰阳宗所处的凤阳山吧?”
赵白莲点点头道:“不错。”
随即,他又连续往东西两边各指一处,继续问道:“那为师后面所指的两处山峰呢。”
徐焰如实回答,“东边那座是云兰宗所在的清玄山,西边的则是飞岩岭的白鹤剑庄。”
赵白莲眼神深邃,“那你是否能从这几座山峰上,看到它们存有什么共同之处?”
徐焰知道这句才是对方真正在考验他的时候,他沉默半响,如实回道:“它们皆如旭日东升,带有兴盛之象。”
赵白莲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有些许赞赏,但随即便转头望向那些尽收眼底的延绵百山,面露一丝苍茫,有些无奈道:“是啊,它们皆具欣欣向荣之象,可谓如日中天,唯有我莲花宗如今已是日暮途穷,就连自己人对自己人都没有信心了,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剑宗,如今却要在为师的手中断了传承香火,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愧对先祖啊。”
对于宗门衰败一事,徐焰身为本门弟子,自然不会对此一无所知,只不过他如今修为尚浅,外加又早已不是原来的‘徐焰’,虽说同样会对宗门的遭遇抱有些许怜悯之心,可要让他像眼前的赵白莲一样,通过自身努力一步一步爬到高位,试图力挽狂澜拯救宗门,他是如何也不可能有这种志向,且不说他本身就不是出自于五州大陆,将来要走的路也不只限于这片天地,便是他答应了对方要这么做,可要等到他真正成长起来,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修行格局,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了,而且就单单以宗门目前这样的状况来说,它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因此,徐焰感受到对方言语中的落寞,却有些不知何以作答,只是为后者感到丝丝同情,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将自己未来的命运,与对方牵扯到一条绳上。
赵白莲见徐焰久久不语,似乎能感觉到后者心中的犹豫与怜悯,同时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多了。他转身走回登山小道,有些艰难的露出一丝笑意道:“为师与你说这些,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想让你,一心只把心思放在宗门上,只是希望若真有那么一天,而你又有足够的能力时,希望你能出手帮宗门一次。”
徐焰闻言,顿时十分震惊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忽然也感到有些不安。
赵白莲宛若能看穿他心底里的惊讶,开门见山道:“你毕竟是跟了为师三年的亲传弟子,虽然为师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在性情上的些许变化,为师还是能察觉到的,不过你无需为此感到忌惮,为师并不会因此而限制你的自由,以前是怎么样,以后就还是怎么样。”
徐焰听到这里,瞬间反应过来,原来之前赵白莲和他说的那些话,并非只是单纯的诉苦,更多的还是对方在测试他对此事的态度,结果很显然,他暴露了,因为按照曾经的‘他’的性格,必然会与对方站在一条船上,且不说最后能不能扛起关于复兴宗门的大旗,但至少在立场的选择上,会比他现在明确的多。
看着一直在前面带路的赵白莲,徐焰深吸了口气,在脑中仔细思量一番后,才出口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全力以赴。”
赵白莲闻此,猛然转身看向徐焰,那张儒雅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忧郁?他双目如炬,神采奕奕道:“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为师对你的期望很大,也希望你能快些成长起来,至于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且让我们先尽人事,再听天命,现在为师就带你去一个只有历代宗主方能去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