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手中竹签上的字号,徐焰不得不感叹自己的手气真够极端,虽然这一轮他不再是第一场出战,可没想到,却又抽到了最后一场。
徐焰叹了口气,将竹签丢给边裁长老后,便自顾返回流云小院。
……
翌日清晨。
临近卯时,天光便已从漆黑如墨中逐渐转向深蓝。
虽说今日的他大可不必再早早起床,可徐焰依旧保持着原有的习惯,于寅时四刻准时起身,然后先去水池边洗漱了一番,这才站到天井中。他自顾看着天色在短短一刻之间便提亮了无数,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静静地发着呆,宛若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直到天光彻底大亮,并在听到二人一同居住的那座阁楼里,传来了阵阵轻微而又熟悉的跫音后,他才回过神来。
徐焰张口呼出在腹中足足憋了两刻钟的一缕浊气,顿觉神清气爽,本是有些血气上涌的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他感受着自己体内那道原本只有食指长短如泥鳅般的真气,已如同一尾鲤鱼可以在他体内的窍穴中不停游走,心中了然,但并没有为此就感到什么得意之处,反而极为哀愁地叹了口气,默默想着,也不知还要多久,它才能做到真正‘走蛟化龙’,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暗骂一声自己太过贪心,便不敢再在这方面深想。
徐焰看着那已经在洗漱的红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开口打招呼道:“早啊,红姐。”
红雀与徐焰不同,她从来不喜欢占用夜晚的时间来修行,因为在她看来,夜晚只属于睡眠,所以她才会在修为上早早达到中三境的巅峰,可在气府上的养气方面,依然差之甚远。
徐焰自作日经过红雀的一番解析后,不由回想起对方这三年来,几乎每天起床都是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便大致能够猜到,对方应该是个在精神上极为偷懒之人,这与她平时做事时一定要做到最好,显然有着极其鲜明的反差。
红雀此时嘴里正含着一口清水,没有理会徐焰的打招呼,自顾哇啦哇啦一顿漱口后,才将口中的浊水吐出,然后她伸出自己的青葱秀手,在身前这块由巨大青石所锤凿出来的水槽里,挽起一大瓢泉水,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往自己脸上拍去,期间还不忘用手来回上下,如此反复狠狠揉搓了七八次,这才取出面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
徐焰每次见到她用这种极为粗鲁的手法洗脸,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敢拿这种事来调侃红雀。
红雀瞅了一眼对方此刻正对自己似笑非笑的模样,便有些来气,冷声喝道:“早什么早,一天天的大晚上也不用睡觉,满脑子就想着修炼,当心过犹不及,把自己修练成一个傻子。”
徐焰闻言,顿时一阵无语,不禁想到村里的徐爷爷曾在小时候跟他说过,女人生起气来,大多时候都不可理喻。
……
由于今日的比试是在最后一场,徐焰也就不着急赶往练武广场,而是依旧像之前那样,在小院的天井中,承受着由红雀随手使出的满院剑气。
轰的一声巨响后。
只见徐焰单手持剑,同样挥斩出了一道剑气,随之便将红雀那道桃枝剑气彻底击溃,使其彻底消散在了半空中,不过徐焰已经数不清这几日以来,他到底劈散了对方多少道剑气。
徐焰收剑而立,微微喘了喘气,这才笑着对红雀说道:“怎么样,红姐,与之前相比,我是不是进步神速?”
单手持有一截桃枝的红雀,见他一副洋洋得意的臭屁模样,便没好气地撇了撇嘴,不屑说道:“这不过是我随手使出的一剑,连三层气力都没用上,瞧你那得瑟样儿,以真剑对我一截桃枝,还得使尽全身气力方能与我博个平分秋色,你还要不要脸了?”
话音未落,红雀不禁又补上一句,“你要是不要脸,我可替你臊的慌。”
徐焰闻言尴尬一笑,对她口中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是故作谦逊,阿谀奉承说道:“我怎敢与红姐相比,那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红雀闻言,冷哼一声不做理会,但随即又在心中想到了什么,那双清澈无比的眸子中更是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她嘴角微微勾出,带起一丝笑意,突然问道:“你敢不敢接下由我自所创的一式剑诀?”
徐焰见她一脸阴险模样,有些迟疑,不过一想到对方这几天来出手都极有分寸,也就没有太过担忧。
红雀见他皱眉不答,有些失望,不过随即便意识到,自己那一剑其实威力相当不俗,甚至它还得以自己的本名飞剑方能驱使,以对方目前的境界来说,能不能承受住还真得另说。
不等徐焰做出回答,红雀自己便又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还是算了,这一剑其实我自己也控制的不怎么好,而且我也从未用它拿来对敌过,虽然我可以压制一些修为将它使出,可你连中三境都不是,万一不小心把你给伤到了,那你等会儿的比试可得凉透了。”
徐焰头一次见她如此犹豫不决,不禁哑然一笑,开口回道:“接,怎么不敢接,红姐放宽心出招便是,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红姐在真正用剑时,又是何等风采。”
红雀蹙了蹙眉,不理会他的马屁,而是认真问道:“你真要尝试?”
徐焰心想自己虽然只是三层楼的剑修,可在武道上却已是实打实的正四品,外加他又有长圣经作为依仗,倘若只是受点体外伤,影响应该不大,便也面色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