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董娘子站住不肯走,带着几分不舍,“那,那等徐大哥出来,我们见一见….”
“见什么见!”董老爷顿时拉下脸喝道,“都是因为你这见一见,惹来这般祸事!你还要见!还要见!见了等人家再想一遍发生的事,然后再找我们出气吗?”
“这件事都是向七干的,跟我们无关,徐大哥不会怪我们的!”董娘子喊道。
董老爷呸了声。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说人有恶念为罪。你就是那挑起恶念的人。向七是主犯,你就是从犯,主从都是犯,谁也跑不掉!”他喝道。“就算这次徐茂修没事,那一辈子还长,谁能保证他一辈子无忧无恙,无忧无恙倒也罢了,一旦出了什么事,人都会想到今次之事,迁怒今次之事。”
“爹,你这是胡说呢,以后的事怎么会怪罪到我们身上!”董娘子皱眉说道。
这次的事。竟然把爹吓破胆了吗?
“不会怪罪?”董老爷哼了声,斜眼看着女儿,“你的泥娃娃你还记得吗?”
董娘子愣了下。
“爹..都怪你当初摔坏了我的泥娃娃…”董老爷学着女儿的声音说道,“如果不是这样,就不用再去买。不去买的话就不会遇到下雨,就不会淋雨我娘得了病,就不会病治不死….就不会…”
“好了爹。”董娘子喊道,打断了董老爷。
董老爷看着她,董娘子垂目不语。
“四娘,人总要为自己的所遇找个借口,来让自己相信错都不在自己。”他说道,“来忘记这都是命。”
“爹..”董娘子委屈喊道。
“行了,四娘。”董老爷又叹口气,看着女儿,“死心吧,人若不死心,最后只能害了自己,害了他人,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这都是命中注定。”
董娘子的眼泪滴落,伸手掩面。
“走吧,四娘,忘了吧。”董老爷说道,一面转身自己先行而去。
都是命吗?
董娘子低头看着腰间垂着的压裙环,非金非银非玉,而是一块石头打磨。
她伸手拿起来,在手心摩挲。
这是自相识以来,徐大哥送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不,不是送给的,是自己强要来的….
怔怔间,有人猛地撞倒她身上。
董娘子哎呀一声,手中石环落地,碎裂成两截。
“你们!”董娘子竖眉喝道,看着身旁。
两个幼童带着几分怯怯后退。
“娘..”他们弱弱喊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董娘子看着他们最终叹口气,挤出一丝笑。
“没事。”她说道,伸手牵住两个儿子的手,“咱们坐车去,爷爷带咱们出去玩。”
见母亲不生气,又说出去玩,两个小儿高兴的欢呼,牵着董娘子的手蹦跳而出。
院子里人来车往,碎落在地上的石环很快被踩踩碾碾与尘土混为一起。
“那个倒夜香的一家人跑了。”
周六郎说道,看着廊下站着的程娇娘。
“要追回来吗?还是就地干掉?”
“你自己做主。”程娇娘说道。
周六郎皱眉。
“你的事,我怎么做主?”他说道。
程娇娘放下手里的笔。
婢女将写完字的纸拿开晾干。
“既然是我的事,你又何必多问?”程娇娘说道。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周六郎瞪眼说道。
程娇娘起身。
“是你不好好跟我说话。”她说道。
胡搅蛮缠!
周六郎哼了声撑手起来。
“那秦十三就能跟你好好说话吗?”他在后问道。
程娇娘没有理会,迈步出了书房,身后婢女已经将今日写的字悬挂起来。
就算这些日子程娇娘也没有改变日常的规律,写字练箭小憩一概如常。
能做到这样的,也只有阅尽世事的沧桑老者吧。
又或者,真如娘子自己说的,她没有心,所以只是做事不是对人,无情无感无觉。
“秦十三..你们又在私下做了什么?”周六郎追问道。
“我们只是,说话而已。”程娇娘说道。
“说话?你们说什么话竟然能让朝中之事如此改变?”周六郎说道。
“真可笑。”程娇娘看他一眼说道。
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个样子!
当初在程家这个坐在厅堂里的傻儿就是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周六郎咬牙瞪眼。
“备车来。”程娇娘说道。
金哥儿应声是,跑出去租车去了。
“你要去哪里?”周六郎问道。
“铁匠铺。”程娇娘说道。
铁匠铺?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那几个逃兵的事?他们可还没放出来呢。”周六郎说道,“竟然如此心有成竹了。”
程娇娘再次转头看他。
“不是有你父亲来处理这些事的吗?”她说道。
所以我信任你们,信任我的舅父能马到功成?
周六郎僵着脸。
“所以就说,你不好好跟我说话嘛。”程娇娘又说了一句话,转身向外而去。
所以,总是说些蠢话,可笑的,不需要的,废话。
这个江州傻儿!
周六郎咬牙看着这女人的背影。
“喂,你到底这次跟秦十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