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凑在一起咯咯笑起来。
夜色并没有阻挡车马的行驶,临近过年走在大路上也能听到远远传来的爆竹声,让着寂寥萧瑟的冬夜增添几分喜气。
车马摇晃,躺在怀里的孩童啊啊的喊了两声将手胡乱的挥舞两下,挣掉了身上盖着的被子。
晋安郡王将他的胳膊放好拉上被子,又取过一旁的手巾擦了擦孩童嘴边的口水,轻轻的拍抚,继续望着车窗发呆。
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得知二皇子出事的震惊骇然,听到太医们诊断的恐慌绝望,想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愤怒肝胆欲裂。
再到决定带二皇子出宫求医时的激动,马不停蹄日夜不休奔在路上时的期盼,幻想二皇子伤好了后的快乐欢喜,见到那女子时的踏实。
到今日听到那一句不治时,从头凉到脚。
这短短的月余,他好像把一辈子能遇到的心情都经历一边了,也好像把这一辈子都过完了。
晋安郡王慢慢的吐出一口气,闭上眼靠在车上。
这是做梦吧,睁开眼的时候,天亮的时候,他是不是还在那山上小小的道观里,会有一个婢女来柔声的请他开门,然后那女子会走进来,端着药给六哥儿吃,哦,或者用金针给六哥儿针灸,那个时候,六哥儿一定不会配合听话,听说她看病时不许外人在场,那这时候可怎么办?
晋安郡王皱眉,那样可真不好办,不过这女子看起来端庄贤淑,其实可是真要做事真是干净利索,说不定她会直接让把六哥儿打晕。
晋安郡王咧嘴笑了,马车颠簸一下,怀里的孩童发出呢喃,打断了他的遐思。
纵然是上好的马车,也挡不住夜风钻进来,燃着的炭火抵不住冬夜的寒气,晋安郡王微微打个寒战,听着车外车马声,随从的呼吸声,以及偶尔的低声说话,夜空中炸响的爆竹声。
这不是梦,这是现实,冷冰冰的绝望的现实。
不会有人来治好六哥儿了,他的六哥儿再也回不来了。
晋安郡王低头埋在怀里的孩童身上。
再也回不来了,没有了,没有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方伯琮,方伯琮,别难过。
晋安郡王伸出手环抱胳膊,轻轻的拍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