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已经站了好些人,正围着两个被捆绑跪在地上的男人。
“李茂!”
范江林疾步走上去,带着盛怒。抬脚就将其中一个男人踹翻倒地。
“快说!”他厉声吼道。
这动静让四周的人倒吓了一跳。
“大人怎么了?”有人低声问道,“刚才还好好的?审问犯人跟拉家常似的。”
“范夫人来了,家里出事了。”跟过来的人低声说道。
同事交流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大家便都恍然了。
看不出来啊,这范军监还是个惧内的。
“快说!”大家便跟着喝道。
倒在地上的男人又被揪了起来,虽然胡子拉渣,面容憔悴。但依旧可以认出正是曾经的城门官李茂。
“我只是借用一下行砲车。”他说道。
“借用?”一个武将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借用军器?”
“我什么东西都不算…”李茂垂头自嘲一笑。
以前当监门官的时候不管上下都不把他当东西看,现如今因为家里着火而被推出来抵罪没了官身的他更不是东西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范江林再次踹断。
“借用?你骗小孩子呢?说,你是不是西贼北辽的奸细?”他喝道。
李茂抬头猛摇头。
“大人,大人,我不是。”他忙喊道。
“不是?”范江林一把揪起他。硬拖着向一边去,站定在一个碎散的行砲车前,“那为什么拆散了投石车?是要分散运送出城,还是要学了其中的技巧机关?”
李茂连连摇头。
“大人,不是拆散的。是我试验炮弹时冲毁的。”他说道。
范江林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一旁一架还完好的投石机前,这架投石机似乎是投石机又似乎不是,其上筒身里塞着一个黑乎乎的石弹。
“这个吗?”他问道,“你是说着石弹砸毁了投石机?”
李茂点点头。
“是的是的。”他说道,话音才落就被范江林再次踹了一脚。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还是没上过战场的傻丁啊?”范江林喝道,“石弹怎么能自毁投石车!”
“大人,大人,我这个石弹跟以前的石弹不同。”李茂忙说道,一面挣扎起身,站定在投石车前,“我这个是点燃的,会炸裂,有很强大的催力,投石车太散经不住….”
范江林皱眉。
“点燃?石弹还能点燃?”他问道,目光落在石弹上,“怎么点燃?”
李茂忙上前,手绑在身后,只能用肩头指给他看。
“这里。”他说道。
范江林皱眉,伸手取出一个火捻子,随手一晃,燃起火来。
“点燃了怎么样?”他问道,一面伸手点燃了李茂指着的引线。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李茂都没反应过来,待看到火捻子,引线已经刺溜闪光作响没入其中。
“大人不要!”
李茂大喊一声。
与此同时轰然一声巨响在弓弩院平地而起。
大理寺内,少卿带着几分不耐烦继续审问程娇娘。
“程氏,你认不认罪!”他竖眉喝道,一面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下。
惊堂木落在几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少卿只觉得双耳嗡嗡,脚下的地面剧烈的抖动。
“大人,地动了!”
忠心的胥吏一把抱住少卿拖着就向外冲去,堂内的人顿时都冲出去,包括躲在后堂的御史等人也抱头疾奔而出。
站定在堂外,耳边的轰声已经消散,地面也平稳如常,一群人神情惶惶的站着互相对视。
出什么事了?
“哎呀,那个程娘子呢?”
不知哪个说道,大家忙四下看,却见那个女子还站在堂内,而原本侍立在堂外的小丫头已经冲进去站在了那女子身边。
一里一外,一明一暗,人多人少,两相相对。
“我不认罪。”程娇娘看着门外的少卿,认真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