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五里一间食肆里只坐着两个人正在对饮。
“预示着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冷笑一声。
“预示着朝堂君子未进,小人未退。”
“宽之,你可别再说话了。”
卢正放下酒碗,带着几分警告看着他。
“别以为这是你的机会,你如是敢借此再去说她是小人灾祸,那可真没救了。”
冯林没有说话,端着酒碗,神情木然。
“趁势进,逆势退。宽之,你学会了说话,但还是没学会不说话。”卢正叹口气说道。
跟她学会了说话,三年后,又是她让自己再不得说话。
冯林握着酒碗,神情终于变幻。
“今日送行。不说它事。”卢正看到了,忙说道,一面指着面前的炙烤肉,“来,尝尝这个,三年前你离京。多年未尝,今番回来还没等你我把酒同游。就要再次分别了。”
而这次一去,再见不知何时了。
卢正突然心有有些感叹,想起前一段他也是这样被人送行,而且比冯林还要惨。
皇帝给了一个高官外放,却并不想要他的性命,而自己当时可是明明白白的被高凌波赶到南獐之地有去无回。
那时候自己也是在被人送行,心中的苦闷不甘以及恐惧无人能体会。但他抬头看向外边,那一眼一切都变了。
他的命硬生生的就改变了。
死而复生。
是那个女子啊。
让人生。又能让人死,而且还能让同一个人生也能让他死。
卢正看了眼握着酒碗的冯林,又看了看自己,心中滋味复杂,他不由再次转向食肆外,不由面色一变,猛地站起来了。
“怎么了?”冯林问道,也随着向外看去,神色也是一变。
从京城来的方向奔来几匹马一辆马车,男男女女的也停在门前,一个婢女从车上搀扶下一个女子,冬日里刚从车上下来也没有戴着兜帽,面容展露与外。
虽然日头晴好,冬日的野风也吹得人脸发疼。
“娇娇。”
周老爷下马说道。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用不着接他们十里外,大冷天的,他们倒舒服自在慢悠悠的走哪歇哪,如今才进京来,赶着好过年。”
他说着话一面往食肆这边看,与冯林卢正正好看个对眼,顿时也色变。
“走走,这食肆被这晦气的人坐过,是不能进了。”他立刻大声喊道,“我们快走,哪怕席地露天坐着也不能沾染着晦气!”
冯林起身。
“宽之。”
卢正伸手要拦住他,但还是晚了一步,冯林抬脚迈步走出去了。
周老爷的大呼小叫没有让程娇娘转身上车,她只是稳稳的站在原地。
“程娘子,敢问如何看这日月皆蚀的异象?”
冯林说道,一面伸手指着天,神情肃穆。
程娘子,敢问这日月皆蚀异象如何?
这简直是**裸的当面唾骂啊。
此言一出紧跟在后的卢正忍不住伸手掩面。
周老爷呸的一声。
半芹亦是气的色变。
原以为这冯林那日门前侍立之后是心存愧疚,没想到还这样对待娘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程娇娘说道。
此言一出,换做冯林色变。
周老爷则哈哈大笑。
“你!”冯林上前一步。
“宽之。”卢正阻止冯林说话,又冲程娇娘施礼,“卢正见过娘子。”
程娇娘还礼,转身上车。
周老爷在后忙跟着,对冯林再次瞪眼啐了口。
“宽之。”卢正拉住还想跟的冯林,“宽之,你苛刻了。”
冯林默然,看着已经坐进车内的女子。
“。。。。晦气,就算他走了也是晦气,遇到他,又跟他说过话,就是晦气。。。。”
“快走,快走,把车赶稳点,别再惊吓了娘子。。。”
周老爷的声音大大小小的传出来。叉腰点手,让这一队人显得有些慌乱。
这是那女子的舅父,却如同是个随从。
“人不为人,人道天伦颠倒,天道无序,此女不去,必然祸乱朝廷。”他慢慢说道。
卢正色变下意识的伸手抓他胳膊,冯林却避开了。
“冯林。”卢正急声喊道。
冯林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又冲周家人马过去,而是转身走向自己的马。翻身上马。
“宽之。”卢正心情复杂上前。
“卢兄。”冯林在马上拱手,“为国为民,不忘初心,冯林告辞了。”
卢正拱手,看着冯林调转马头。
那边程娇娘的车马也正起步向前,冯林看了一眼。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冲那边拱拱手。抬手挥鞭,人轻马瘦越过程娇娘一行人先行而去。
周老爷冲冯林的背影再次呸了声。
“忘恩负义心怀诡诈欺君罔上的东西,陛下应该把他砍了头,好谢天罚。”他说道。
声音很大,能够保证让车里的程娇娘听到。
他抬起头看着冯林远去的背影,迎面有一队车马乱哄哄的而来。
“老爷。是程二爷到了。”一个小厮认出其中有熟悉的面孔,忙大声的说道。
周老爷再次呸了声。
“来的可真是时候。乱哄哄的倒霉的事都过去,他们自自在在的乐享其成。”他骂道,“真是老天没眼。”
虽然对程二老爷的指责还在,但冯林已经被赶出去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