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波奋力的挣扎。
他的身子很健壮,在家也常常练武,并不是一阵风都能被吹到的,但这三个看似瘦弱的内侍却动作有力而迅猛,三下两下就困住了他。
这些人绝对不是宫内的内侍!
“晋安郡王!你敢!”高凌波沙哑着嗓子。用力的抓住脖子里的白绫喊道,“你难道就不怕吗?”
不怕名不正言不顺吗?
闯的宫内,杀的大臣。就不怕被人说太子也是被你杀的吗?
就不怕烛影斧声一辈子被人质疑吗?
就不怕众臣心生畏惧吗?
就不怕百姓议论吗?
没有人回答他,为首的内侍带着几分轻蔑看着他。看着他如同死狗一般挣扎。
不,不,口中的气息越来越少,高凌波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不能,不甘心!
他没有错,他哪里都没有错。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下场?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他不服!他不服!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他高凌波谋算一生无错,死在他手里的人无数,倒在他脚下的官员成群,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两个阉人勒死!
“程娘子,你不该这样做的,我们本不该如此。”
“是,高大人,我们之间本不该如此,你不该这样做的。”
莫名的耳边闪过这段话。
不该这样做,不该一开始和她作对吗?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以相安无事,甚至如果他早一步,早一步放下身段。这女子如今就是他们高家的人了吗?
那要这么说,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当初西北军功中被压下军功的五个小兵引起的吗?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包庇护着姜文元,事情会不会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太可笑了!
高凌波咧嘴要笑一下,蹬了两下腿,瞪大眼不动了。
用脚踢了两下,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为首的内侍伸手掩住口鼻,目光在高凌波下身屎尿齐流上看了眼。
“收拾好了。”他淡淡说道。转身出去了。
外边院子里内侍宫女依旧来回奔忙准备着太子丧事,卫戍军持械肃立。没有人对这边多看一眼,似乎根本就听不到这边的叫骂呼喝。
太子寝宫这边门口站着一个人。内侍忙疾步过去了。
“景公公。”他带着恭敬说道,“都办好了。”
景公公嗯了声转身进去了。
晋安郡王依旧坐在太子卧榻前,面前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
景公公迈步走过去,俯身低声。
“高大人自裁了。”他低声说道。
晋安郡王面色木然。
景公公便退后一步。
“你说什么?”晋安郡王视线看向那女子问道。
“殿下。”女子颤声叩头,“奴婢是太子的侍妾,奴婢是太子的侍妾,奴婢曾为太子侍寝的…”
“所以你觉得你该跟他们一样给太子殿下陪葬?”晋安郡王问道,看着这女子,嘴角浮现一丝笑,笑意冰冷,令人不敢直视。
女子不敢抬头哭着叩头。
“奴婢,奴婢不是不愿意去服侍太子,只是,只是…”她说这话伸手按住腹部,“奴婢怕有了身孕……”
此言一出,殿内的人顿时色变。
太子有了骨血传承,这应该是好事吧?
但这传承的时机却又…..
过继正要是不可阻挡,突然又冒出太子的血脉,那这该怎么办?
晋安郡王哈哈笑了。
“就是你啊。”他说道,看着眼前的女子,面上厌恶顿显,猛地起身抬脚,竟生生的踩住那女子的脖子。
“就是你啊。”他再次说道,看着这女子,脚下渐渐用力。
女子伸手握住他的脚,张大嘴瞪大眼,发出咯咯呵呵声音,面色越来越铁青。
“就是你啊!”
伴着这一声,同时响起咔哒一声,那女子握住晋安郡王脚的手颓然松开垂落,瞪大眼嘴角流出血不动了。
满屋子肃静无声,寒气森森,在通明的灯火照耀下如同冰窖,不知道哪个忍不住牙关发抖慢慢的响起咯咯咯咯的声音,回荡其中更添几分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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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寝宫内,谈论正酣。
“…陈绍已经自裁,高凌波罪无可恕。”一个朝臣正在朗声而谈,“此等逆贼佞臣,律法有规定……。”
“…我适才已经说过了,光有律法还不行,还要按照史上的旧例….”另一个朝臣摇头带着几分不同意说道。
“此事牵连不小,不可不慎重。”还有人提醒说道。
高家在朝中经营三代,就算不追族,单就高凌波这一代,盘根错节嫁女娶妻关系甚众,就连在座的这些人也不敢保证他们的亲友之中有没有跟高家亲友重合的。
如今太后显然已经作废,皇后掌握了宫廷,宫内的局势是定了,但宫外的局势还有些说不准呢,想想这个延平郡王悄无声息进城就知道了。
行事不得不慎重啊。
有内侍就在这时疾步进来。
“娘娘,晋安郡王到了。”他高声喊道。
皇后面上浮现一丝喜色。
“快宣。”她说道。
伴着一声宣,已经换上一身素衣的晋安郡王大步走进来,按道理他的座次不算靠前,但晋安郡王并没有就直入座,而是一直都到天子卧榻前,撩衣跪下叩头喊了一声陛下,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