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其他人齐声呼喝,将手中的突火枪都举起来。
马蹄哒哒疾奔而去。
此时,大梁京城。司天观星台。
这座高大的楼阁下门打开,一队高大的禁卫护送下。一个裹着斗篷的男人踏入其内。
他没有沿楼梯而上,而是径直走到墙面前,旁边的侍卫将墙面用力的一推,整堵墙转动,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
一步一步的走下,地室阔亮另一番天地,此时火把映照亮如白昼。
墙边铁链悬挂吊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中年男人。
铁链穿过了他的肩头和双腿,整个人被悬挂在空中。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在自己亲手建造的地方住着比大牢里舒服了多了吧?”
脚步声停下来,清朗的男声说道。
“父亲大人。”
这个称呼此时此刻听来是如此的惊悚,中年男人慢慢的抬起头,惨白憔悴的清癯面容微微一笑。
“陛下来了。”他沙哑着嗓子慢慢说道。
来人站定一手掀起兜帽,解下斗篷,将高大的身材展露,身穿大红锦衣,在明亮的火把下带着几分炫目,他抬起头,俊美的面容冷峻。目光犀利。
“父亲。”他说道,“我再来问一遍,大梁将毁于何人之手?”
中年男人笑了。
“阿四。”他忽的唤道。
一旁站立的侍卫眉头微微跳。忍不住看过来一眼。
太常寺程隼果然狂妄,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直呼陛下小名。
杨汕肃目看着他。
“父亲,你算了一辈子,可算到了自己的结局?”他说道。
程隼笑了。
“陛下,我家阿昉怎么样?”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阿昉这个名字说出来,杨汕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阿昉。”他慢慢吐出这个字。
“很好。”
“很美。”
“很聪明。”
“有美一人。”
“适我愿兮。”
程隼看着他始终微微笑。
“父亲。”杨汕看着他,负手肃立,“朕已经追封阿昉为孝昭皇后。她是朕最好的皇后,朕谢谢父亲为我大梁养育如此绝世无双的皇后。”
程隼哈哈笑了。
“陛下以为。我们程家是为你教养出这样的一个好皇后吗?”
他说道,晃动身子。铁链一阵乱响。
一旁的侍卫立刻站上前来。
“陛下小心。”他们说道,带着几分戒备挡住杨汕。
虽然程隼已经废人一个人,但想到程氏一族的奇才诡技,心内还是有些畏惧。
杨汕抬手挥开侍卫,看着程隼。
“我家的阿昉天资聪慧。”
“我家的阿昉过目不忘。”
“我家的阿昉耗尽合族之力养育。”
“我家的阿昉集有合族之才。”
程隼大笑着说道,苍白的面上满是欢喜和骄傲。
“我家养育出这样的阿昉,难道只是因为四岁那年遇到你吗?”
杨汕看着他。
“父亲。”他说道,“大梁将毁于何人之手?程家推演之秘到底藏在哪里?”
程隼却似乎听不到他的话。
“我的阿昉,是个好孩子。”他依旧说道,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悲凄,“我的阿昉,是个苦孩子。”
苦孩子三个字说出来,杨汕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旋即恢复清明。
“可是,程氏从来不怕苦。”程隼又猛地拔高声音,眼神明亮,“我家阿昉必然无惧无畏,不悲不哀,我家阿昉必定不负程氏之名。”
看着程隼越来越激动,杨汕转头轻叹一口气。
“陛下,是问不出什么的,他已经疯了。”侍卫低声说道。
似乎印证侍卫的话,程隼不再重复的说他的阿昉,而是开始唱歌。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拗口的楚音,古怪的曲调。再加上程隼晃动着被穿透的身子做出的诡异的姿态,让这间地室里变得有些阴森,看在侍卫眼里那明亮的火把也变得有些昏暗。
杨汕看了一眼程隼。转身离开了,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墙在身后合上,彻底隔绝了歌声。
大梁后宫,灯火明亮。
看着仪仗远远而来,等候在天子寝宫外的一个妃嫔屈膝迎接。
“这么晚了皇后何事?”杨汕问道,目光看也没看眼前的女子。
“陛下,上一次陛下说臣妾做的羊羹美味,臣妾特意做了宵夜。”皇后施礼说道。
“美味是上一次美味,这一次朕不觉得羊羹美味。”杨汕说道。抬脚迈进殿内。
皇后神情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最终掩面疾步而去。
“这些人,就是讨好人,也那么惺惺作态,让人生厌。”
寝宫内,解去外袍的杨汕说道。
不像她。
“就是为你特意做的,难道不好吃吗?”
眼前似乎有女子斜倚而坐娇嗔。
杨汕的嘴角浮现一丝笑,但旋即隐没,他垂下视线迈步。内侍们打起帘子,看着皇帝一步一步进去了。
寝宫内布置简单,内侍们都退下去。冬夜里纵然点燃着炭火,也还是觉得冷冷空空。
杨汕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