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在人事处长的陪同下,跟着年轻人来到了厂办的办公室,果然看到一个话筒放在屋里的桌子上。
“瓦西里同志,”年轻人指着桌上的话筒,对他说道:“您的电话,希望对方还没有挂断。”
瓦西里向年轻人道了一声谢,走到桌边拿起话筒,贴在了耳边:“我是瓦西里·扎伊采夫,请问是哪位找我?”
“您好,瓦西里同志。”听筒里传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是莫斯科东区兵役办公室的拉普科少校。”
“您好,少校同志。”瓦西里听说是兵役办公室的人找自己,以为是自己的退役手续出现了什么问题,连忙解释说:“我是按照规定,办完了全部的退役手续,才离开莫斯科到古比雪夫冶金厂来报道的,难道出了什么差错吗?”
“是的,的确出了一点纰漏,需要你立即返回莫斯科。”
“现在返回莫斯科?”瓦西里有些吃惊地说:“可是我刚在冶金厂报完道,就算要回莫斯科,也需要等到工厂休息的日子才行。”
“你的工作问题,会有人与冶金厂洽谈的。”拉普科在电话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必须立即返回莫斯科。”
对于自己如此着急地催促自己返回莫斯科,瓦西里的心里有些忐忑,他竭力想避免重新返回莫斯科,于是又找出新的理由来拒绝:“少校同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到返回莫斯科的车票。”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拉普科少校在电话里说道:“我会立即派当地兵役办公室的人去接你,然后直接把你送回莫斯科。你如今是在冶金厂吗?”
“是的,我此刻在冶金厂。”
“冶金厂的什么位置?”
“厂部办公室。”
“好的,瓦西里同志。你听着,在当地兵役办公室的人员到达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明白吗?”
“明白了,少校同志。”
人事处长等瓦西里一放下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瓦西里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瓦西里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他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斯科兵役办公室的人让我立即返回莫斯科,还说要派当地兵役办公室的人来接我,并直接开车把我送回莫斯科。”
“直接开车把你送回莫斯科?”人事处长有些吃惊地说:“瓦西里同志,我觉得你在冶金厂肯定待不下去了。不过在离开前,还是和厂长同志打个招呼吧。”
瓦西里想是厂长把自己接进工厂的,如今自己要离开,给对方打个招呼,这是基本的礼貌。“处长同志,”他望着人事处长问:“您能带我去厂长办公室吗?”
当初厂长是把瓦西里交给人事处长的,如今瓦西里想去见厂长,人事处长自然是义不容辞:“好的,瓦西里同志,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厂长。”
就这样,瓦西里在人事处长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的厂长办公室。
正坐在办公室里办公的厂长里宾维奇,见到人事处长带着瓦西里从外面走进来,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我不是让你带他去仓库么,带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厂长同志,事情发生了一点变化。瓦西里同志恐怕无法继续就在我们厂里工作了。”说到这里,他不等里宾维奇发问,便转身冲着瓦西里说:“瓦西里同志,我看还是你亲自向厂长同志汇报吧。”
“瓦西里同志,”里宾维奇仰头望着瓦西里,有些迫切地催促他说:“快点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厂长同志。”瓦西里回答说:“在几分钟,我接到了莫斯科兵役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立即返回莫斯科。而且听对方的口气,我以后可能没有机会继续留在冶金厂工作了。”
“怎么会这样呢?”里宾维奇吃惊地说道:“难道莫斯科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对不起,厂长同志,我也不知道。”对于自己无法回答里宾维奇提出的问题,瓦西里的心里充满了惭愧:“对方只是让我尽快返回莫斯科。我本来想拖延两天,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再决定是否返回。但对方却说,很快就好派当地的兵役办公室人员来找我,并用车把我送回莫斯科。”
里宾维奇刚听到瓦西里说要返回莫斯科时,脑子里首先冒出的念头,就是瓦西里出事了,这次回莫斯科肯定会受到惩处,自己是不是应该离他远一点,免得被牵连。但转念一想,瓦西里是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荣誉称号的获得者,他恐怕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厂长同志,”人事处长见到里宾维奇坐在办公桌后发呆,便叫了他一声:“那瓦西里同志的工作关系,该怎么处理?”
里宾维奇望着人事处长说:“资料不是还没有入档么,直接销毁就可以了。”
“瓦西里同志,”里宾维奇站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握住瓦西里的手:“我想上级把你紧急召回莫斯科,可能是有更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都是一个残废了,能给我安排什么重要的工作。”瓦西里苦笑着说:“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留在冶金厂里。”
不管里宾维奇多想留下瓦西里,此刻也只能忍痛割爱了,他抬手在瓦西里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问道:“本地兵役办公室的人,到什么地方来找你啊?”
“我告诉他们,说自己在厂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