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常真人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道:“也好,这东西招祸!”能让凡人起死回生,修士白日飞升,谁能抗拒这种诱惑?便是半分机会也要争一争的,只是现在线索全断了。
所幸师弟不会被牵连进来。
楚明昭难得正经地道:“师兄听我一句,对方能藏在乱海之下,修为绝对不低于化神后期,如果造化青莲落他手上,咱就别想了。”
道常真人笑笑,跳过这个话题,道:“你特意让我来是为什么事?”
楚明昭默了默,有些沉重地道:“我也不确定,所以想借你的破幻镜一用。”
破幻镜是用来分辨妖魔的法宝。
道常真人将一枚巴掌大的铜镜给了他,赞许道:“嗯,不错,做了几年城主有责任心多了。”
以为他是用来抓城里妖魔的,楚明昭想自己才没有那么伟大,却没有解释什么,将镜子收起,道:“我与师兄多年未见,正好昨日一战有些感悟,想向你请教请教。”
道常真人就怕他耽于俗事误了修为,哪还不愿意,道:“也好让我瞧瞧你有无上进。”
二人移步玲珑台,谁知道才上岛便听到一阵小儿哭声。楚明昭听出是繁星的的声音,歉意地道:“师兄,是小女在哭,我先去看看,让赵管家带你四处转转吧,好给师弟提提意见。”
道常真人也无心过问师弟的家事,便点点头,道:“也好。”
“好痛好痛,柳真我是不是要死了?”繁星在床上滚来滚去。
柳真满头大汗,眼泪直淌。
繁星是自己和小姐的恩人啊,见她受这样的苦,恨不得以身相代,道:“小姐忍忍,厨房很快就送消食汤来。”
吃灵食得的病只能请药师看,现在全城戒严,府中下人出去得报告到管家那里,可听说上午府里来了客人,城主正在招待谁都不敢去打扰,说到底还是繁星资格不够。
春儿和秋儿立在一旁面如土色。她们之前见十三小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心中委实有些瞧不起,觉得自己大材小用,还想着以后好拿捏,谁知道一转眼就捅了这么大篓子。
繁星快疼死了。
感觉身体是个封闭的蒸笼,里面有千万只小虫子钻来钻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发肿,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只短短几分钟就大了一圈,红得发亮,像正在加热的蒸螃蟹。
玄武笑得打跌,“哈哈,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繁星咬着被角打滚,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
“你这小身板太次了,再过一会儿说不定要爆体而亡了,很难看的。”玄武说,“让我帮你吸掉吧。”
繁星摇头。
玲珑台是楚明昭的法宝,说不定一切都被监控着,要是无缘无故的好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宁愿忍过这一阵,让这群拜高踩低的下人不敢再小瞧她,也想看看楚明昭对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什么态度。
就在她痛得灵魂都快出窍了,只觉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时候,突然一阵清风拂来,接着一只微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繁星知道自己得救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楚明昭的衣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好像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楚明昭看着浑身肿胀面目全非的女儿,前所未有过的感到心疼,一汩汩热流从心底涌出,好似不知道什么时候藏着一粒种子,顿时像被春雨浇过,破了壳,生了芽儿,他连大声呼吸都不忍,生怕惊吓到它,眼睛一阵阵发酸。
昔年,他修练有成才想起生养的父母,回家却只看到两座土坟,他心中遗憾也很清明,因为生死轮回是天道自然。自那日后,他放下了亲情。
后来,他成了家,无奈却因为些许小事与道侣生隙,他放下了爱情。哪怕后来有过许多女人,也有了骨肉,却只当是人伦责任,从未产生曾经对父母的那种感情。
问道修行皆是寂寞,长生求仙皆是无情。他以为自己堪透了的,可是,看着这小小的,可怜的小女儿,他终于知道了藏在心底深处的那种渴望,那是“家”,是亲缘。
楚明昭忽生感悟:“看来,这个女儿是我的变数,至于是机缘还是劫数,还未可知啊。”
既然如此,只能面对了。
他飞快地在繁星身上点了数下,控制四处游动的灵气回流至五脏,取出五根银针,分别扎在她的眉头,两个手心,两个脚心,道:“繁星,你身体沉疴,灵气不通,现爹爹要为你疏通筋脉将多余的灵气引出,你集中精神跟着爹爹的手指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几针扎下来,繁星觉得通畅多了,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乖巧地点头。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像一个火山,楚明昭引导着她在身体里跋山涉水,将火一丝丝搬到了外边,一次又一次,直到掌握了所有路径,楚明昭才退了出去,她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感应里……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床头一盏白灯如明月,照出柳真疲惫的睡颜,她眉头轻蹙,仿佛梦中都不安稳。
繁星发现身体不仅恢复,还比之前更轻松了,这大概就是“病去如抽丝”。想起半昏迷时楚明昭引导她做的事情,觉得自己可能触摸到了什么,想要抓住,那感觉却像蜻蜓点过水面,涟漪过后消失无痕。
脑袋中传来玄武的声音,“丫头,你因祸得福了!”
繁星道:“什么‘福’,打通了‘任督二脉’成为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