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方阵的一角唱起了歌,很快,另一边又唱起了另一支歌,歌声如波浪般此起彼伏,甚是动听。
“他们这是在干嘛啊?”空不解道。
“一年一度的高考动员大会开始了。”
二人正聊着,突然,一幅巨大白色卷轴从一栋五楼楼顶放下,上书一个巨大的黑字:赢。
“嚯!”空被震住了。
“教师方阵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方阵从教学楼的一边走了过来,他们手握鲜花在头顶挥动,迎来全场一片掌声。
“你看见赢下面那个贝没有,贝就是钱,所谓赢说白了就是一个利,还摆在了正中间。”
正说着,只听得礼炮齐鸣,一辆敞篷豪华轿车缓缓驶入操场,上面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干瘦小伙,他身披黄色披风,他右手手握紧拳头在右边太阳穴处,左手不停地振臂高呼:“勤能补拙,高考必胜。”
“这是去年的高考状元,高一、高二成绩不好,还打架、顶撞老师,被全校通报批评过,差点没被学校开除,今年却考上了全国收分最高的一所大学。”
“向你学习!”他的话被师生们震耳欲聋的齐声高呼打断。
“高考跟科举一样,更多的是为了统治,而不是为了选才,规则制定者心知肚明,只有田间市井的愚夫愚妇才迷信,他们认为这是天底下最公平的一件事,全国一张考卷,人人平等,谁也没有特权,但学生都成了没有尊严的学奴。他们还画出几种分数线,这个分数以上可上重点大学,那个分数以下只能上普通大学,少一分都不行,就跟量身高一样,教书育人真要是像划线这般简单就好了。而且高考制度看似是一种公平的规则,其实对教育资源稀缺的地方和贫穷的家庭是极其不公平的,特别是对这里面那些在某方面有真才实学的人尤为不公。高考考的不是研究创新的能力,考的是做题、死记硬背的本事,这是教育最末流的东西,相当于一台初级计算机的功能。”
正说着,突然,一栋大楼上漫天白纸片如雪花般飞下。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撕书仪式,学校默许的,校方为了跟学生减压,都成狂欢节了。我们在培养人类历史上最仇恨知识的知识分子。”刘老师突然歪过头,用不解的眼神注视着空,“难道你没参加过高考吗?”
“不记得了。”
“不记得!”
“恩,很多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去医院检查没有?”
“没,没那么严重吧。”空觉得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问道,“看来您不喜欢这所学校?”
“这所中学是一所民办重点中学,可问题是现在的学校都大同小异,去哪都一样。我能做到的是不叫学生买什么教辅,也不会正课不好好上,就为课下给学生做家教,打着补习的幌子捞外快,搞得跟传销似的。好在今儿个我找了个借口溜到这里,要不就得跟这班孩子一齐在底下喊口号了。”
“传销好像是非法的。”面对滔滔不绝的刘老师,空只得没话找话说,表示自己一直在听。
“是啊,但高考是合法的,等高考结束了,这些孩子的一生也就差不多提前过完了。”
学校的高音喇叭突然响了,秃顶校长开始致辞,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群山般的教学楼之间。
“还是来说说你的梦吧。”刘老师转过身来一边对空说,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录下来。
空就把那晚梦到的内容大致地说了一遍。
“其实,梦啊,鬼啊,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它们处于不同的时空罢了,”刘老师看了一眼手机,“你待会没事吧?我再给你讲两个我的亲身经历。”
“鬼故事?”空一听来了兴趣。
“我曾经租住在一个社区的六楼,这社区破破烂烂,院里都是八十年代初建的房子,总之是都有些年生了。有天在家睡午觉,为了通风凉快,我敞开了通往阳台的门,把枕头搬到有过道的那一头。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有两个穿得花枝招展的美少女站在我床头的过道上说笑,对我评头论足。画面朦朦胧胧,可我不仅没感到害怕,反倒是有点高兴。她们发现我醒来,其中一个捂着嘴蹲下躲起来了,另一个不见了踪影。当我睁大眼睛坐起来,才发现这是一个梦。有天深夜更奇,屋外下着细细沙沙的雨,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后院的林荫道发呆,只见对面院的楼房不停地被闪电照亮,远处隐隐传来雷声。每响一次,对面楼道里的声控灯就亮一次,透过楼道的窗户,各家各户的门前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人无声走进了楼道,从背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但奇怪的是,楼道的灯一直没亮,可没亮灯他是如何上楼开门的呢?正琢磨着这事,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响起,楼道的灯再一次亮了,只见各家门前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没有。”
刘老师回味片刻,继续讲道:“年轻时,有一次去广东出差,住进一个临水塘和树林的招待所。夏天的蚊子忒多,我床上挂着一个悬吊式蚊帐,半夜就隐约看见有个黑影站在床边看着我。后来,单位给我换了一个住处,说是专家住宅区,其实是另一家废弃的招待所。这里由于长期无人打理,各种盆景、野草疯长,院子中间有个小水池,里面有假山,阴暗潮湿。那会我很胆小,几乎每天晚上都开着灯睡,有天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