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下意识地点头。
直至蒋慕渊走得没影儿了,顾云锦才回过味来。
成亲的日子又不是照着她的女红进度来定的,与她绣没绣完,有什么关系。
又叫他诓了去了。
这么一点头,倒显得她很急切似的。
顾云锦才不急呢,她还要等她的小侄儿出生,等顾云齐回京,要急,就让蒋慕渊去急好了。
回到徐氏屋里时,顾云锦的唇角还是扬着的。
吴氏打趣道:“瞧瞧这心花怒放的样子!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
顾云锦才不怕吴氏取笑她:“嫂嫂是过来人,有经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这还真是有理有据。
姑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嘴仗”,逗得徐氏都止不住笑。
徐氏的视线落在吴氏隆起的肚子上。
乌太医说过,吴氏这一胎很安稳,不大也不小,一定能落下来个身子健康的。
徐氏想,孩子不止会健康,还一定爱笑。
这十个月,孩子就是在欢声笑语里度过的。
爱笑些好,爱笑的孩子,福气好。
从西林胡同回到东街上,边上的酒肆茶楼就已经极热闹了。
素香楼下午传出来的消息,这会儿可谓是家家大堂里都在说道。
金老爷的人缘原就不好,此刻一片倒的,都在骂他。
说他也是有儿有女当爹的,却去编排人家符知府的女儿,没点儿人样。
倒是连累了金老大人,一生清明,做人踏实,做官谨慎,却养出个这般不知礼义廉耻的儿子来。
“会做官的,不一定会教养孩子,”素香楼里,小二哥一面给客人上菜,一面讲道,“金老大人为官固然好,教孩子实在是……
就像杨家,几代为官的底蕴,现在不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不说念书如何,杨家二公子,大伙儿提起来时,总不也要……”
小二没说透,给了一个你们意会的眼神。
客人都是明白人,都领会过来,哈哈大笑。
可不是嘛。
杨二公子的丢人事儿,过去一年里说得还少吗?
这些动静,自传到了金老爷耳朵里。
他挨了老大人一通训斥,气鼓鼓出府,大摇大摆进了素香楼:“我告诉你,你这是胡说八道!”
东家迎上来,笑眯眯的:“我们素香楼从来不胡说,有消息传过来了,给大伙儿说道说道,您若是气不过,我们多叫几个人来当面对质?”
素香楼流进流出的消息海了去了,不是没有当事人登门来寻事儿过,东家处置起来也有经验。
金老爷再气,也不可能当面对质。
消息已经传开了,真对质起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便是把陈七婆拉到大堂里说一番,最终输的那方也能咬死证人被银钱收买了。
没有一个定论。
而百姓心里的那杆子秤,自有他们的评判。
而大伙儿向来相信素香楼更多。
金老爷冷笑:“你们说我编排那符家女儿,那你们说说,小王爷怎么就偏偏看上她、还非她不娶了?
小王爷是什么眼光?什么模样性子才情的姑娘没有见过?
突然之间就非卿不娶了,这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
说没点儿事情在里头,你们信吗?”
别看说的是同一回事情,但金老爷的这几句话,截然换了个角度,一下又把水给搅浑了。
有心思不坚定的,当即就顺着金老爷的思路去想了。
是啊……
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呢?
大堂里突然就静了下来,只余下金老爷洋洋得意地说着“对吧?”、“对吧?”
“我是不知道小王爷瞧上人家姑娘什么了,”一直坐在角落的小个子重重拍了筷子,“我只晓得你刚刚放屁了吧?弄得整个大堂臭气熏天!”
小个子就是施幺。
他下午办妥了事儿,袁二给了他些酒菜钱,他乐呵呵地招呼了两个进京后新认得的消息贩子来吃酒。
既是给自己的打赏,又是拓一拓人脉圈子。
哪里想到,刚好就碰上金老爷来胡说八道呢。
金老爷的脸气得通红:“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说我放屁?大堂里臭,你找东家去!”
“你没有进来之前,里头全是酒香肉香,你刚进来坐下,霎时间臭烘烘的,还说与你无关?”施幺高声道,“小王爷与那符家姑娘有事没事,我们谁也没瞧见,但你,你撅着个腚在这儿跟头猪似的东拱西拱的,还说没放屁?”
话音一落,哄堂大笑。
金老爷顶着猪肝一样的脸,甩着袖子就走:“她那点儿手段糊弄糊弄小王爷,可糊弄不过皇太后,今日进宫还不晓得怎么被皇太后收拾了一通,且看着吧!”
无论金老爷嘴里再说些什么,在大伙儿看来,他都是落荒而逃。
他原是想来找回场子的,那番推断,能动摇不少人,只是没有料到,杀出来一个施幺。
袁二好歹还开蒙念过一年的书,施幺在被袁二收拾老实之前,就是明县的小地痞。
什么混话都会说,什么混事儿也都见过。
若不是今儿坐在素香楼里,施幺在用词上还讲究了些,真让他放开了骂,能让金老爷这样的官家出身被骂得昏过去。
翌日一早,符佩清跟着宫里来的嬷嬷,搬入了清平园,皇太后的赏赐也送进去了,看起来似是挺满意符佩清的。
可京里看热闹的百姓却越云里雾里了。
这是正妃、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