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佰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原本以他的实力,面对着处于弱势的南吴军队,率领着自己那些立下不少战功的北疆铁骑,完全可以冲杀出一番事业。覆灭南吴之功,就算是上头那些人再不待见自己、排挤自己,也泯灭不了那些光辉,他觉得是自己的出头之日终于来临了,到时候他将把那些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任何对着他做过不好事情的人,都得付出代价,那是他一贯的性情。
当今天看到管阔的时候,他是如此兴奋,他早就想好好教训这么一个小子了,对管清和的敌视、管阔和他曾经的矛盾、管阔的叛国……种种的种种,让他对玩弄对方的兴致很大,与此同时还可以获得极大的功劳,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完全没有想到,他碰上的那个家伙实力居然是这么恐怖,仅仅几个照面,自己就重伤落败了,只能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般逃亡,这真是非常憋屈,或许自己能够留得一条命在,还都已经是运气了。
好在,自己的部队实力强劲,只要撑起一道铁墙来,管他什么牛鬼蛇神,都休想轻轻松松单刀直马地突破进来,自己和管阔的距离越拉越大,这也是一种凭证。
要是坚持这么做,只会让自己陷入重围变得危险,而至于管阔这个傻子,倒是极有可能一根筋地做出这么一个傻事情来,到时候那家伙被自己的部队围殴打趴下了,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收拾?
一想到那些来,卫佰的心情忽然变得愉悦起来,还禁不住想要偷笑几声。
他等待着自己期望的场景上演,那个时候,便将会是自己扬眉吐气的日子。
他将一只手松开,简单擦了擦自己的脸,因为实在是太难看。
当手指刮过那一道深深的刚刚才停止出血的伤口的时候,他微微咧了咧嘴,那实在是太疼痛了。
周围的声音很是嘈杂,那是他熟悉的战场之上的味道。
但是敏锐的他还是隐约听到了某种很奇怪的声音。
就像是一种非常轻飘的东西擦过了空气,很是细微。
他的汗毛倒竖起来,第六感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
他没有回头,手上的力量刹那爆发,一枪朝着后面刺去。
当枪尖刺到极致的时候,他猛然感觉到整把枪很迅速地一重,似乎是什么人踩到了枪身,一点而过。
那种感觉只有极短的一个瞬间,一重,又一轻,似乎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冷汗瞬间涌出,湿了他的后背,紧接着他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像从自己的身体一侧飘了过去,带动起一股强烈的风,吹得他被沙尘迷了眼睛。
紧接着那个影像由虚淡变得沉重,最终化作一道结结实实的黑影,又结结实实地砸了过来。
“砰!”
巨大的力量将他的仅有的一点意气风发完全碾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座山撞到了一样,随后胯下的战马矮了一下,应该是因为承受到了太大的力量。
而他自己,就这么往后飞了出去。
“咔”
背部砸到地面上的疼痛感非常剧烈,而且声音沉闷,入鼻入口的满是烟尘,让他呛了好几下,而且他觉得依据疼痛感和那身体里的响声,应该是有骨头断了。
他的代价比起本应有的状况要好得多,大概是他体质过人,再加上覆盖着厚重的铁甲的缘故。
但是这还是无济于事。
一道身影落在了地上。
管阔提着刀,脸上带着微笑,冲着他大步走了过来。
周围的北疆铁骑还因为之前为卫佰让路而离得有些远,而且事出突然,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在这一小片范围之内,卫佰绝对是孤立无援的。
他的心落到了谷底,而且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他咧着嘴,像是喃喃,也像是在询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周围卫佰的部队来得及驰援之前,管阔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
管阔俯视着他,只是目光并没有带着特别的戏谑轻视,他只是在认真地做一件事情而已,生死,不是值得玩笑的事情。
“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这一件事情,那个时候,你纵容左惊他们,我就已经表演给你看了,只不过,你并没有把我当一回事儿,没有去看。”
秦杀已经指在了卫佰的脖子上:
“你的遗言?”
卫佰眼眸之中的惊恐稍稍退却了一下,事已至此,他倒像是渐渐放开了许多,于是冷笑一声:“你已经冒险弃了马冲到了这里,就算你杀了我,你现在也陷入了重围之中,你觉得你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吗?”
“哦?”管阔作势环顾了一下四周,卫佰手下的铁骑们已经反应了过来,朝着这里冲锋,“这并不是一个死人应该考虑的事情。”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卫佰带着狰狞的神采奋力用手里的那杆枪朝着自己刺击,那家伙想要作最后一搏,当自己看起来分心的时候。
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分心,就在枪尖距离管阔拉近了那么一点距离的时候,秦杀轻轻一抹,一股鲜血飙出。
卫佰的脖子上,一道血线越来越长、越来越深,临死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显然很怀疑正在发生的这一件事情的真实性。
他是骑郎将卫佰,以后还会成为威名赫赫的将领,前途无量,他带领的部队在北疆军中实力都是拔尖的,完全可以造就一番宏伟的事业,可是居然就这么折在一位不曾放在眼里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