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人,于大国沉浮之间,本来理应算是局外人,但是无奈,他们被诸多事情波及,但正因为他们不是下棋的人,于是便对很多事情都难以理解。
“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和我们都没有直接的关系,这一段时间,你们心力交瘁,也累了,今夜好好吃一顿,早点休息,不需要想太多。”
沉默许久之后,李惜芸发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是成为了在这里的人中的主心骨,管阔和铁山无也乐得如此。她做了好多年的长流宫主,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长流宫的人,他和铁山无说话,不一定管用,但是李惜芸说话,是绝对管用的,既然如此,在不觉得她的主意有误的前提下,他们便听之任之。
夜晚的时候,繁星点点,证明这是一个清朗的天。
热度渐渐上升了,夏季真正来临了。
管阔看着夜色下习武得大汗淋漓的孩子,稍微有些感慨。
这又一次的浩劫让这个孩子对于变强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世界没有让他自然成长,而是不断鞭策他,于是他不敢停下来。
“你刚才那一式抬刀的动作高度不够,这样下去力爆发不到极点,反而是耗费力量。”
他观看着李千容的动作,指点道。
“我知道了。”李千容的回答很干脆,他明白管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尽管习武很刻苦,但是他要想多少年之后不那么轻易被人杀死的话,那么就趁早、趁现在。
“千容你看,刚才你用力过猛,却没有能力收住,于是刀便几乎要脱手而飞,这样子即使撞到敌人身上,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弹开,挥刀的时候并不是用力越大越好,重要的是恰到好处。”
“我知道了。”
“对,这一跃挺好的,一刀下去,敌人的脑袋可就不保了,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吧。”
“我知道了。”
……
一股像是幽兰一般的香气沁人心脾,李惜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挨着他坐了下去。
“他还这么小,不需要太过心切,你还是叫他休息休息吧。”李惜芸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有些轻柔,大概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是有所感触。
“他累了的话自己会休息的,我现在在这里才能够看着他,难道以后一直都有人告诉他什么时候该吃饭、什么时候该睡觉、什么时候攻击、什么时候防御吗?我们总不可能管着他一辈子。”管阔说道。
“对,你说什么都对。”李惜芸的声音之中像是有些笑意。
管阔侧头看过去,星光下,她的俏脸有些朦胧,朦胧的美,她真的是在笑,而且好像很欣慰、很满足、很安然。
“希望你不是在嘲讽我。”管阔的声音低了低。
“我是说真的,”李惜芸像是有些急切,“虽然我很多时候都喜欢嘲讽你,但是那是一种习惯,并不是对你真的有意见。”
“原来你也知道。”
“呵呵。”
“我听得出来你又在嘲讽我。”
“抱歉,你激起了我嘲讽你的热情。”
……
许久之后。
李千容出了一身的汗,累了,果然自己停了下来,对着他们施了一礼,便去休息了。
“还要操心我们这么多人的动向,挺累的吧?”管阔握住了她的手,感受着那种温软,心渐渐安定。
“比起从前在长流宫的时候好多了,”李惜芸笑了笑,“我感觉最近自己好像胖了一些,好烦恼。”
“的确是有一点。”
“你想死吗?”
“不想。你决定明天开始往哪里去?”
李惜芸沉默了。
她像是在思考。
“其实我觉得我的人生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要做了,”她道,“只是本能地想要避开那个人,但是就怕避无可避。”
“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短暂停留,短暂抵制那个人的权势的话,你觉得会是哪里呢?”她看向管阔。
管阔看到,在星光下,她的明眸有些闪亮。
“临安吧。”他说道。
李惜芸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娇嗔的笑意来:“好的,听你的,其实让你拿主意,而不用动脑子,挺好的,我觉得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懒。”
“懒一点好,那就去临安吧,是我说的,出了事情我负责。”
李惜芸再一次掐了一下他。
听着管阔惨嚎了一声,她说道:“对的,你要对我负责的。”
……
……
虽然金陵已被攻破,但是南国的不少地方,还是抵抗意志高涨。
他们组织不起来多么庞大的军事力量,少则几百人,多则数千人,装备并不精良,人员素质良莠不齐。
大多数刺史和家族选择自保,倒是一些平头百姓跳出来做领袖号称要和北唐决一死战的居多。
仗义多是屠狗辈。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
临安,这一繁华又强盛的城市,被某一种强权力量强迫性地拧在一起,不论人们的情愿程度有多深。
宋德平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送走了自己的嫡子,自己却留了下来,和大多数招募到的人马。
事到如今,没所谓了,他的一生从大吴这一国度汲取到了许许多多的好处,即使是为之陪葬,想通之后,也不过如此罢了。
更加重要的是——他们虽然对那名年轻人心怀怨恨,但是同时也是极为信任和崇敬,那种心理很矛盾。
金安,临安公,南吴年轻一代第一人,他这一次下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