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的两国决战,南吴国力大损,如果不是姬如海还活着,几乎可以说是覆灭了,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组织起足够规模的铁骑来,他们的骑兵,依旧是轻骑居多。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是别无选择,而是勇敢面对。
金安坐镇中军,关连殿在右翼,铁山无在左翼,而他们所有的骑兵部队,都已经来到了北唐铁骑冲锋的方向,严阵以待。
所有骑兵的三分之二两千六轻骑,都在那个方位。
大地震荡,铁流滚滚,铁墙越来越近,十万大山已经压顶。
一杆大旗“刷”地一下竖起。
为首的那名年轻人左手稳稳握住那杆大旗,原本紧闭的眸子蓦地睁开。
“准备好了吗”
他用纯正而又无可挑剔的吴侬软语问道。
声音辽远,瞬息万里。
“杀”
“杀”
“杀”
三声喊杀,化为奔雷,秦杀出鞘,遥遥地指向了对面的铁墙
金陵城外的大战,以双方骑兵的对冲作为开端,并且也会影响深远。
面对北唐铁骑,南吴需要一支勇猛的部队,也需要一个勇猛的先锋,而现如今的管阔,无疑是这样一个勇猛的人。
他左手持着一杆大旗,迎风招展,“哗啦啦”作响,右手秦杀刀青霜乍现,寒气逼人。
他冲在最前面。
他的身后,一左一右分别是关挽云和金晓韵。
这三位的悍不畏死,给予了后面骑兵巨大的心灵震撼以及勇气,所有人都知道南吴光复的最最关键,便是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那杆旗帜引领着他们一往无前。
铁面具之下,谁也不会看到那三千北唐铁骑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但是他们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凛然气息,应该稍稍正色。
大旗扎进了铁墙之间。
疾如电,迅如风,管阔扬起了秦杀。
对于他,北唐人是新仇旧恨一起汇聚,怒火中烧。
面前的铁甲骑兵,齐刷刷地抬起了骑枪。
这样的铁墙,虽然不至于说是刀枪不入,可是依靠厚重的铁甲和迅猛的冲击力,几乎没有人胆敢硬着头皮面对之,大多数人在伤害到对方之前,已经被冲垮了。
但是管阔却是眼中忽然闪烁起兴奋的光来,那种光让人遍体生出刺骨的寒意。
“破甲”
他一手将大旗举高,一手将秦杀划出一个半圆。
奔腾的气息让他的衣袖都狂舞起来,同时骇人的威压一阵又一阵地席卷。
金光刹那绽放,耀眼胜过了空中的太阳。
前头的十几骑浑身爆发出一片血花,霎时间栽下马来。
但是这还只是开始。
管阔一扫一大片,喜欢争强好胜的关挽云看起来有些恼怒,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趁着北唐铁骑被管阔杀出来的空当,依旧朝里面撞进去。
他们三个人和后面的轻骑拉开了一段距离。
管阔为锋芒,而关挽云和金晓韵无疑化为了双刃。
以往无往而不利的铁墙在他们的面前拥有了极大的挫败感,那三个人真的是不可抵挡。
当他们三个人推进到足够里面的时候,后面的轻骑也已经交锋上去。
他们的步兵面对北唐铁骑会很是无力,所以他们必须要尽最大的可能保护在这里、横亘在这里,绝不后退
北唐铁骑受阻,是威远将军并没有预料到的。
可是金安他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同样也是如此。
他的府兵已经接近金安的步兵一段距离,北唐神弩的射程也已经延伸到了那里。
北唐铁骑是南吴人非常忌惮的存在,而北唐神弩同样也是如此。
经历了连番大战,如今的北唐神弩部队,已经不再有多大的规模,甚至在这之前,绝大多数都已经回归北唐,尤其是调往北疆,而今在这里的,只有一千多人。
这是金安和关连殿的幸运,只是幸运的程度并不深。
作为非正规的军队,他们的步兵盾牌并不宽大,只是大概实用,而这样的情况,面对杀伤力恐怖的北唐神弩,是非常憋屈的。
弩矢蔽日,无数人被当场射死,血流满地,哀嚎声一片又一片。
但是令北唐人略微诧异的是尽管暂时看起来实力有一些悬殊,这些南吴人在哀嚎痛呼之余,却没有丝毫要崩溃的征兆。
其实原因有很多,信仰与希望是其中之一,最最现实的一点则是金陵的城门已经被锁住,他们别括金安和关连殿在内,所有人都只能死战。
那是金安的命令,这家伙要拼命了,而拼命的人是最最可怕的。
当弩矢肆无忌惮地横扫了一段时间之后,北唐府兵开始冲锋。
骑兵穿插迂回,最好是突击侧翼、神弩大范围覆盖、步兵最后来一波冲锋,那是北唐人最习惯也最喜欢的打法,这样的打法虽然看起来精妙,但是每一次都这么用,却是老掉牙了,然而他们却无往而不利,因为这一套打法极为经典,从前不管是针对北方的游牧民族,还是针对西疆的叛乱,这么一通下去,对方如果没有像阿史那沁那样的名将坐镇,基本上不是歇菜也是残废了。
现在对面不是阿史那沁,而是金安,对面也不是游牧民族和叛军,而是南吴的一些怀揣着梦想的人们。
丢下这么多具尸体,他们维持着阵列,面对着北唐府兵的冲锋,开始反冲锋。
骑兵对骑兵,步兵对步兵,处于绝对劣势之下,如果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