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已经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尺,而他的刀,不够快,最起码此时此刻不可能在那杆铁枪刺死自己之前,赶过去。
他将眸光投向那名青年,问道:“为什么不动手?”
铁山无沉吟了一下,笑了笑:
“其实你和不少人不同,我没有必杀你的理由,或许把你生擒活捉了,送给南吴皇帝,我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以他的性格,他当然不是一位贪婪于功名利禄的人,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表达这样一层意思:他可以杀了石军义,也可以不杀对方,这取决于临时的起意。
看起来石军义的命是铁山无的,于是包括管阔在内的其他所有强者,都不再攻击,而是和某些杀过来的禁军对敌。
但是石军义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管阔。
“管阔!”尽管伤势严重,但是他的咆哮还是很有力量。
“你有种就跟我一个人打,现在叫来这么多的帮手,很光彩?你这个懦夫!”
这里的其他人,都可以说是没有私人恩怨,但是唯有管阔不是。
管阔杀了冠英将军石崇业,也就是他石军义的祖父,和他们石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戏文里面常有带着恩怨的人杀死了仇人,大仇得报,皆大欢喜。
然而现实却是何其不公,他石军义非但没能够杀了管阔,反而就要死在对方的眼前。
他的怨气冲天,难以发泄。
无迹载着管阔逼近。
他俯视着地上的石军义,道:“我和你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你的祖父,我倒是欲除之而后快,但却并不是你。”
“然后,这是战争,不是你玩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你的军队也不是你复仇的工具,你不能够头脑发昏,任性妄为、也不要指望敌人会一对一和你来一场所谓的‘公平’,现在看起来,你完全不理解这一点。”
是的,石军义最最可笑的地方就在于自以为是、以为别人是傻瓜,他只考虑了自己的布置,却不考虑别人也会应对,而不是傻呵呵地等着他的军队完成包围转而合击,然后在绝对的劣势之下,他也不考虑自己的不足和乏力,偏偏一意孤行做一个莽夫,并带着所有人进入地狱。
他太失败了。
但是很显然,他冥顽不化,他还在不甘心,他不停地咒骂着管阔,欲图挑动对方和他单挑。
“管阔,你这个傻子、废物,你一无是处!”
“管清和,死得好,哈哈哈!”
“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生气的话那就和我单打独斗来一场,让我看看你的逆贼父亲到底有怎样实力的一个儿子!”
“管阔,你……”
但是,他没能够继续猖獗下去,铁山无杀不杀他,只是举手之劳,而他大概忘记了,管阔压根就没有放他起来,并且和他“光明正大”来一场的意思,并且要杀他也是举手之劳。
秦杀带着一道寒光飞出,“噗嗤”一声插在了他的胸口。
石军义张了张口,想是想要说什么,脸上带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可是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眼睛里面的光彩渐渐黯淡,身体开始变冷。
他实在没有想到,管阔居然不接受他的挑衅,直接把他给杀了。
这一幕太过突然,即使是这些强者们,也大多都没有反应过来。
铁山无的脸上都残存着惊讶,朝着管阔望了一眼,但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关挽云在杏口微张了片刻之后,微嘲一笑,道:“好手段,够男人!”
她以为管阔会接受石军义的挑战,甚至如果对方是自己,她一定会让石军义死得服服帖帖的,然而管阔这果断的行为,实在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无迹“得得得”地来到石军义的尸体旁边,铁山无收回铁枪,给他让了让。
管阔一经而过,顺手将石军义胸口的秦杀拔起,便策马再次杀向远方。
“不要说我父亲的坏话……”
在离开之前,他这样轻声说道。
……
……
瓦卢斯!还我军团!
——屋大维
石军义的死直接导致了北唐军队的全线崩溃。
在开战之前,这一万多禁军便没有胜利的信心,他们之所以过来战斗,一是身为禁军的尊严,二是慑于石军义的威势,当然最主要的是第二点。
开战起初,石军义的勇猛带领着他们冲垮了金安部队中军的前部,这让他们生出了强烈的信心。
一直到后来,管阔带着大旗冲锋、再到金安带着帅旗同样亲自冲锋,战斗越来越艰难、他们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强烈。
一直到最后石军义战死,那么这一场仗便真的是是在打不下去了。
没有了统帅和表率者的禁军面对着南吴军队凶悍的攻击,被彻底击溃,一路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唐吴之争一直打到现在,天平彻底倾斜。
北唐失去了最后和南吴叫板的力量。
当消息传遍天下的时候,南吴举国欢庆,他们经历的长时间的痛楚终于即将结束,光明即将到来。
而北唐却是一片萧条,民怨沸腾,北疆的战事叫他们恐慌,而南吴的威胁也即将逼近,最最黑暗的时刻已经来临。
石军义的白痴行为被添油加醋地编成了童谣,在各地传唱,他被恨之入骨、万人唾骂。
在长安城,石府被愤怒的民众打砸,连金匾都落下了,最后李择南派人保护,才渐渐平息。
而朝中有奸臣当道,导致五道金书将薛昭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