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认同与否。
“我忽然想到有一个和你的遭遇很像的人。”在片刻之后,阿史那沁又道。
“管阔?”苏印问道。
阿史那沁点点头。
苏印微微一笑:“没想到你也知道那个傻子。”
“我们知道管清和,当然也会知道管阔,虽然知道得并不多。”阿史那沁并不想用“傻子”来称呼那名年轻人,或许因为他不是北唐人,也不是和北唐人相近的南吴人,他对管阔没有任何正面或者负面的印象。
“你们北唐人都做了一件比自己的陛下还要愚蠢的事情,虽然那件事我很喜欢看到。”阿史那沁道。
“管清和做得太过模棱两可,他可以取而代之,也可以隐在暗中,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他偏偏两者都不,他没有取而代之,也没有用那个狗皇帝挡在前面,所以他会死,李家的天下容不下这样的人。”苏印抬首,望了望空中的激荡的阴云。
“但是管清和存在着,就必定比你口中的狗皇帝亲政要好得多,北唐保持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微妙平衡。结果,你们的那位五皇子,秦王李择南,还有那个广乐公主李惜芸,不由分说地就把那种平衡打破了,这样子带给北唐的,只会是灾难。”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史那沁脸上浮现出来的只有一种淡淡的看笑话的神情,他虽然很向往突兀和北唐平和的时代,但是他们突兀人耕种能力低下,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够游牧,所以他们也只能索取,既然现在北唐是他们的敌人,那么索取的对象就必定会是北唐,北唐越乱越好,但是最好不要崩溃。
这就是立场不一样,管清和之死对于北唐来说是一件坏事,对于突兀来说就是一件好事。不论怎么说,管清和保持着以前的状态,或者取而代之,都对突兀没有多大好处,因为管清和治理下的北唐比较平稳,而现在这样的状态,方是突兀人想要的。
“你是不是希望像我,像管阔那样的北唐人越多越好?”苏印想了想,看向他,问道。
阿史那沁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虽然他确实是觉得越多越好,但是作为苏印的朋友,他当然不会说苏府的满门抄斩是一件值得欢乐的事情。
苏印笑了笑:“你不必考虑我个人的感受,因为我现在所说的并不是我个人。”
阿史那沁点了点头。
“如果管清和的儿子不是管阔,而是其他的,像你一样的人,我想,我会很愿意和他谈一谈,只是可惜……”
他说的东西很隐晦,可是苏印能够听得懂,苏印成为了北唐的成武将军,结果给予了北唐沉重的一击,要是管阔也有着和苏印一样的实力,他很愿意和管阔做一下朋友,然后说服管阔同样给予北唐沉重一击,只是可惜,管清和的儿子,是管阔,是那个被传扬成傻乎乎的人物。
阿史那沁并没有见过管阔,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很多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他认定就算管阔不是真的傻子,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值得他正视的有用的人物。
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管阔是一个小人物,并且只能够成为一个小人物。
虽然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位不这么想,甚至都很看好他,比如管清和夫妇,比如北唐战神丘镜山,比如珍威将军,比如铁山无,某一个小祖宗可能是这么看他的,也可能不是,但是那些人真的很少很少,少到几乎让人觉得可笑的地步。
也许阿史那沁在不久的将来会因为身边的那一位朋友而悔恨自己拥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然而也许呢?
苏印点点头道:“我只见过管阔一次,他应该都不认得我,我对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只是大概记得的确不是怎么起眼,却也不像是传言中的、想象中的那种模样。”
阿史那沁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必要去多谈那个家伙了,因为谈下去真的是毫无生趣,那个管阔的闪光点,似乎除了被赐婚过广乐公主李惜芸,还是被赐婚过广乐公主李惜芸,除此之外,他阿史那沁,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对北唐第一美人并不感兴趣,他要的是带领着突兀人走向辉煌,功成名就,在军事上和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管阔于他而言,完全没有值得多关注的地方。
苏印也不提了,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和管阔只见过一次面,管阔也没有给他留下多么深的印象,他苏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伤心的局外人,看着大国变迁,管阔,就更不用说了。
“苏印,这多日以来,我的心中总是有些不太心安,北唐战神丘镜山离开了,根据我们突兀的线人所说,他被某些非常隐秘的事情拖住了手脚,分身乏术,但是我还是对此有所保留,也许这只是北唐人撒给我们的迷烟,你知道丘镜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阿史那沁想了想,虽然知道这一件事情说出来不太合适,因为苏印虽然已经叛国了,但是依旧非常崇敬丘镜山,可是突兀的安危犹在,他不得不想从苏印口中得到一些什么信息。
苏印是北唐的成武将军,但是苏印不一定比阿史那沁知道得更多,因为苏印资质不老,而阿史那沁作为突兀军的最高统帅,几乎能够得到突兀人得到的有关北唐的一切信息,不过也许有些事情阿史那沁不知道而苏印知道呢?
一想到丘镜山那看似老迈的身体,即使是阿史那沁,都心中升腾起一股寒意,若不是丘镜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横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