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她离开了,她进了马车,却并没有阻止小安安。
小安安看了看她那一身雪白宫裙,泼洒着秀发的背影,脸上带着笑意,心想,多好的女孩啊。
人美,心也美,虽然很臭美,管阔也想到。
小安安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大吴的男儿们都誓死捍卫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统一,因为我们的父辈们都经历过那些居无定所、战乱不休的时光,所以他们都非常珍惜自己的生活,而不想再活出一个未知。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抵挡得非常艰难。”
“你们北唐人,包括现在的南吴人,很多都以为那一场战争最后的胜利是因为我们的圣将,他强渡淮河,决战两淮之地,甚至扬言要剑指长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圣将指挥的不是我们吴人,而是其他的随便什么国度的人,都能够打赢吗?”
“我们大吴的人的勇气与毅力,还有我们的潜力,都是你们北唐人所需要的,你们最终还是看透了这一点,于是我们两个国度和平了,不再征战了,我们成为了朋友,你想想看,你是北唐人,你为北唐人而感到自豪,那么你觉得,如今我们做朋友做成这样,是什么国度都有资格可以这么和你们做朋友的吗?”
管阔点点头,道:“你们是好样的,我们也是好样的。”
小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我相信大吴,我们大吴可以面对一切困难,度过所有煎熬的难关,而有资格和大吴做这样程度的朋友的国度,也是绝对不会轻易便被困难击倒的,也许你们现在很困难,但是你难道没有自信吗?最近一段时间,我发觉你特别的忧虑,你心心念念着那边的危急,不过你放心,你们北唐有的是你这样的人,于是,它会好起来的,就像当年我们的大吴一样。”
管阔低着头,似乎沉思了很久,慢慢消化着小安安好意的劝解。
虽然初一看起来小安安刚才说的话有点凌乱,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是仔细想想,他就彻底理解了——
小安安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们大吴当年面对这样剧烈,比如今你们的北唐还要严重得多的灭顶之灾,最终都就这样挺过去了,你又为什么对自己的国家没有信心呢?
小安安尝试让管阔明白,北唐和南吴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他们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们的崩溃也是天方夜谭,虽然北唐现在可能会比较艰难,但是会挺过去的,真的会挺过去的。
管阔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对方道:“小安安,因为你的那张臭脸,我以前对你的成见很多,我就是觉得你特别能装,不过现在看来,那些感觉都只是一些表面现象,你其实挺好的,我也是挺喜欢你的,谢谢你了,不管我能不能够释然,你都已经做了你想要做的事情,你的安慰很不错。”
小安安笑了笑,虽然管阔诚实地说出了自己对他的一贯印象,但是他真的不怎么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很多时候,都是他那臭臭的样子反过来叫人生气。
今夜,远方惨烈的大战不休,天空无星,也无月,到处都是黑云翻滚,让地上遍布的鲜血都已经看不出了颜色。
这里的北唐人和突兀人无眠,而南吴人,也是同样无眠,至少管阔身旁的小安安是的,还有那些分散在四处警惕着四面八方的汉子们也是的。
管阔望着远方的惊天大战,眼中闪烁着光芒,就像无迹眼里的一样。
但是小安安他们眼里同样有光,却和他们的光都不一样。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那是北唐不死不休的决战,今夜,或者明天,或者后天,结果就会出现,他们不由得被北唐人宁愿死在关外,也不愿意憋屈地退回关内的精神所折服,不禁心想:这就是我们大吴一直都不敢轻视北唐,把北唐当成如今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对手的原因。
少女探出头来,神情难得严肃地望着远方的大战,眸子很清澈,今夜,她也无眠。
管阔想起了珍威将军临死之前的那种坚决与豪迈,便渐渐理解了今夜所有北唐人的意志。
风很大,有点冷,他就着风,循着记忆,开始唱歌,虽然学得并不像,但是很有味道。
“边关外,征战胡儿,你显将才……”
“胡儿骁勇,我兵败。为国尽忠,也应该……”
……
他在观望,他没有上战场,可是却忽然想为那些同袍们唱一首歌。
虽然唱得的确不好听,可是他看到,所有的南吴人,包括少女和小安安,都听得很出神……
……
……
夜深了,四野寒冷了起来。
天地相接,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而且,这样的深夜,理应很寂静,死寂死寂的。
但是在那么一片地域,却是到处闪动着火苗,喊杀声震天。
北唐人的肚子里空空如也,然后接二连三地带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倒下。
只有一只手臂的阮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心手背上都是血红一片,一道刀痕很清晰,皮肉外翻,因为失血过多都已经泛白了。
战争到了这样的境地,大多数人所想的都会是自己还活着,然后必须要战斗,战斗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
他紧紧地跟着队伍,一路冲杀,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处在了哪里,只是他知道那是铁山无依旧在带着所有人。
因为在日落之前苏印的突然出现,给予了苏印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