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机扣动的声音在营帐之内响起,但是到了外面,被风一吹,就被碾碎了。
这真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黄海天感受着那些冷风,只是觉得舒畅,别无其他。
弩机一次又一次扣动,营帐内发出“噗噗噗”的声响,直到把弩箭全部射光,他才微微一笑,将这一把北唐神弩很不在乎地扔在了地上。
没有人会查到这一把北唐神弩是谁的,只要他现在马上离开。
而且他觉得,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活着都是一个笑话的小人物死了,如果短时间之内查不出来,可能也就那样结束了。
那把神弩里面装满了弩箭,那个傻子的营帐总共就那么大,就算弩箭射出去的方向不同,那家伙也足以被射成一只马蜂窝。
转身,迎面大风拂面,心张扬。
冠英将军给他布置的任务已经完成,他现在,神清气爽。
但是,营帐之内,忽然传来了一声长刀出鞘的声音。
营帐内,一股巨大的风逆着帐外的风而去,撞向他的后背,那才叫真正的冰寒刺骨。
他微微挑了挑眉,侧头一探。
青霜乍现。
一把刀闪着寒芒,距离他的身体一尺,刀的上面,是一对平静的眸子。
……
……
秦杀,百战不钝,劈云卸甲。
现在的管阔,很有资格说一句话——
看到秦杀来了,那么就是我管阔到了,看到秦杀出鞘,那么就是我管阔要杀你了。
刀已经出鞘,接下来就是杀人。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绝对公平。
黄海天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幕,他和林海是好友,林海和管阔的那一次简简单单的交手,他都看在了眼里,在这之前,他对管阔足够轻视,但是在这之后,他已经决定了对管阔实施暗杀,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觉得就算管阔拥有一些实力,也无济于事,只能够等待着悄无声息地死去,成为一个永远的谜题。
直到那把秦地名刀逼近了他,他才微微惘然。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一把刀是怎样过来的。
那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秦杀的寒芒在此时此刻爆发到了极致,一股股强大的气流在涌动,就像是流水冲击着岩石。
黄海天的后背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虚汗一片,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凝滞。
但是他在这片北疆征战多年,多少次在生死之间徘徊,而且他也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他是公认的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这绝非浪得虚名。在这微微惘然的同一刻,他很果断地把右手放到了腰畔长刀的刀柄之上,随后……长刀出鞘。
“铿锵!”
长刀的出鞘声很清脆,有着一种具有魔力的韵调,飘散在四野的风声之中。
他回身就是一刀,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去纠结太多。
“铿!”
那一道青霜乍现的光芒与他的刀锋相撞。
黑暗之中的火星很美,也很绚丽,开放在空气中,就像是永恒的烟花。
一朵血花在火星闪亮的那一刹那显形,溅射出去,隐而不见。
两道人影之中的一道往后退了几步。
管阔的神情很平静,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已经完全放开,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未来。
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敌人逼近,他要做的就是碾碎他们,不然的话,他就会死。
今天的黄海天,只是一个开始,他的秦杀必须把对方一刀两断,这样才能够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敌人不在乎杀死他会有什么后果,这样很好,他也不会在乎别人是谁。要想杀死他的人,他的刀就会出鞘,至于后果……总比他被杀死要好。
黑暗之中,黄海天的左手自左胸处拿开,那里的血红色很快便晕染了一片,如同天边的晚霞。
他的脸色特别难看,还包含着轻微的心有余悸。
刚才秦杀的刀尖距离他的心脏并不远,只要再往前一些,他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眼中的傻子出刀会这么狠。
当然如果他看到过那一夜管清和的刀,便会觉得管阔的刀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为什么没有死?”
当事实已经确定,无可辩驳的时候,黄海天只能够选择接受,但是他还是不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大概是因为我比你快,也比你的弩快,”管阔的声音响起,“也或许是因为我怕死,所以我警惕,不敢睡得太死。”
黄海天笑了。
他的笑有些意味莫名,随后便变得有些嘲讽:“想不到管府的傻子现在也这么嚣张,并且有嚣张的资本了。”
“我曾经说过,”管阔道,“谁在背后说我傻子,那是小人,我不屑于去理睬,但是谁当着面说我傻子,那就会被我视为挑衅,我会打他。今天你不仅当着面骂我傻子,还想杀我,那么我就会尝试杀死你。”
“好大的口气!”黄海天的脸上充斥着怒意,今天,在明明不可能失败的情况之下,他竟然失败了,随后那个傻子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张狂,这让他窝火到了极点。
刀已经出鞘并且相互触碰,军旅之中的警惕会导致王独等人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反应过来,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马上杀死管阔。
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了右手之上,黄海天往前跨出一步。
尽管亲眼见到了林海和管阔的战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