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人潮涌动,隐约传来几声惊呼,本来把府衙前围住的人海,朝着两边散开。
和面对白云里等人不同,现在那些人是真心实意地让道,并且充满了敬畏。
刘方好停止了步伐,秀首往后,微微一探,有些讶异。
曹家千金和孙家千金却因为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懒得管其他,入了轿子。
曹家千金坐了一会儿,掀开轿帘,眯了眯眼眸,蹙眉道:“怎么还不走?”
她看到刘方好也是还停留在原地,又问道:“你怎么还不上轿子?”
“小姐,”她的一个丫鬟凑上前去,轻声道:“等会儿,我们还不能走呢,那边大人物的轿子拦在那里呢。”
“大人物……”曹家千金一脸疑惑,眸光望向远方。
府衙前面,正前面,又是一座轿子落下。
并不精致小巧,只是华贵大方。
一名老人被宫廷禁卫搀扶着落下,随后仰头看了看天,声音有些尖细道:“哎呀,今天好大的太阳啊,也好大的风啊!”
是的,的确好大的风啊,把他都吹来了。
曹家千金俏丽的脸上出现了几许震惊,她不明白今天的这个案子到底牵扯进了什么,居然把这一位都引过来了,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站在这一位身后的、整个北唐地位最高的男人的意志。
……
……
今日事不多,总共就一件事。
但是因为牵扯进的人物,可以毁掉整整的一天。
不就是杀了一个人吗,他管阔在北疆也不知道杀死过多少人了,更何况,他不拔刀杀人,那么他就会是被杀的对象,而且会是被撞死的,死得很难看,最后可能白云里他们什么事儿都没有,当然前提是不会有人知道死的是自己。
现在北唐的京兆尹大人认定他当街行凶杀人,让他翻不了身,所以他看起来仍然会死得很难看。
他又好气又好笑,但是他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等待着别人帮他做。
他倒是很想冲上去夺过秦杀,把纪晓光这条老狗的胸膛捅出一朵花来,但是那只是匹夫之勇,他绝对会死在长安。
纪晓光笑吟吟地看着他,道:“贤侄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纪伯伯也救不了你的,要不……你先下大狱蹲着,今天晚上纪伯伯来看看你?”
管阔知道纪晓光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在府衙,外面又有着那么多人,可能那三位千金还没走,他是不会做什么的,那么就总得找一个好点的地方,好好地“叙叙旧”。
他抬起头来,望着对方,道:“你不能这么做的。”
他转头,看向白、阮、华三府的人,又道:“你们,更是差得很远。”
“哦,是吗?”纪晓光依旧笑吟吟的,他可能是在管阔的身上看到了管清和的影子,但是那影子里面可能并没有管清和的那种危险。
“是的,”管阔竖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整个身体的毛孔舒张,感知着细微的气流,冥冥之中体会到了一些什么,于是微笑着道:“把刀还给我,把刑具也下下来吧,我要走了。”
华府的人脸上露出一丝厉色。
纪晓光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的表演。
管阔晃动了一下,身上的刑具发出金属的颤鸣。
“有人来接我了。”他道。
……
……
府衙外的喧闹俱寂,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府衙内死寂的时间,用得更短。
当守在府衙外的人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的时候,纪晓光的脸色是不耐烦的。
当看到那一位陛下身边最最亲近的人之一没有等待自己前去迎接,而是自顾自晃悠着进来的时候,整个京兆尹府内,都像是死了一样。
管阔微微讶然,他知道总会有人来接自己出去的,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这一位。
在长安的不少人都知道,看到这一位来了,那么就意味着有旨意到了。
白、阮、华三府的人心惊肉跳地看着进来的这一位老公公,脸上闪过几丝畏惧。
他们仰仗自己的主子,一向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纪晓光他们都敢顶撞,当然结果是很惨,然而一见到皇宫里的贵人,尤其是这一位的时候,他们都有些害怕了。
他们明白,这一位,只需要轻轻一个手势,便可以以陛下的名义宰了自己,而自己的主子只能是陪起笑脸道一声:杀得好。
京兆尹府衙内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过今天彭公公的突然到来,却令他们乱了方寸,尤其是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做一件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的时候。
管阔瞄了纪晓光一眼,觉得这个家伙的眼神是最最喜感的。
纪晓光在那一瞬间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突然袭击的箭射傻了的鸽子。
虽然那一瞬间很短。
纪晓光没有来得及想太多,比如彭公公为什么会过来,又怎么会知道那一件劳烦对方过来的事情,他就是很迅速的几个动作,起身、跨步、下台阶,然后拜倒。
他府衙内的人很迅速,果然是和他纪晓光混了多年,就在他拜倒之后的一刹那,也齐刷刷地拜倒了。
谁都知道彭公公会带过来什么,跪不跪,是早晚的事。
管阔的动作不急不缓,但是他思考得很快,他默不作声地跪下了。
他说过北唐军人跪天地、跪天子、跪父母,旨意到了,那就相当于陛下到了,而且陛下居然派了这一位过来,如此大恩,如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