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是朕的左膀右臂,他因惜芸而死,既然如此,你们两人,今生今世,不如不见。”
“世间是不定的,若是偏偏撞见,相视而笑,一笑而过,也是极好,臣以为,心中有便是好,无须特意。”管阔道。
“管阔,你的这种想法,倒是让朕欣慰啊。”
“陛下,臣以为,那是告别过往的最好方式。”
陛下再一次笑了笑,在今天,他的脸上,出现笑容的时候可能比较多。
“管阔,如今,你知道的,在那些时候,朕可以给你赐婚朕的广乐,可惜,现如今,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朕也不可能把朕的其他适龄的掌上明珠赐婚给你,你要知道,像苏饷那般口直心快的货色可是挺多的,你毕竟是清和之子,你和清和的忠心,也唯有朕自己的心里清楚,其他人……到时候弄得朕心烦,也是不好。”
管阔听着陛下的话,面带笑意,在陛下看来,甚至在整个大唐的人看来,能够得到陛下赐婚,随意哪一位公主,都会是无上的荣光,可是陛下如今的话语,在他的心里面激不起半丝波澜。
说真的,“公主”这一个词,现在在他的心中,就和“女人”这个词是等价的,而不会附加更多的光环。
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明白,以他如今的境况,没有了父亲,陛下就算想,也不会赐婚任何一位公主,因为他已经失去了那种资格,陛下今天提出来,更多的可能只是试探,也尝试化解那一夜,陛下并不想看到另一个苏印的诞生,陛下在这些事情上,其实还是很警惕的。
“大唐有许许多多的好男儿,管阔在这其中,只是沧海一粟,陛下的掌上明珠,管阔是万万不敢奢望的。”他抱拳道。
陛下瞄了他一眼,似乎想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大唐有许许多多的好男儿,但是清和之子,只有一个,被丘战神赞誉的清和之子,也只有一个。”
陛下的声音,在此时此刻猛然变得高亢,眸光也深邃了一瞬间。
管阔的身体一颤。
他抬头看着陛下,眼中有着丝许震惊。
今天,他被陛下召到了近前,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在那里面,让人忌惮的陛下显得如此容易亲近,就像是他的一个长辈,陛下给予了他自由选择赏赐的权利,甚至还谈到了赐婚,谈到了陛下的掌上明珠。
再往前面,他于远方的北疆杀死苏印,陛下居然就召自己回长安觐见。
就像李显岳所说的那样,他和晋王殿下一般,一直都以为是喜怒无常的陛下心血来潮,可能因为对苏印的痛恨,见了自己一面,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不是的,完全不是的,就算他只是当今的陛下,而不是雄才大略的先帝,那么他也是陛下。
杀死苏印,只是其一,仅仅凭借这一方面,他管阔还不配今天站在这里,得到陛下如此这般的态度,甚至以他为引,抬手间,让白、阮、华三府衰落了。
他自己,何德何能啊?
还不是因为陛下知道,站在他管阔身后的那两个北唐的强大男人,那两个陛下最最信任、最最喜欢、最最敬佩的两个男人!
他管阔,果然只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侏儒。
一代权相管清和。
一代战神丘镜山。
他是管清和的儿子,也是丘镜山的学生。
陛下相信他、看中他,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很简单的理由,那两个强大的男人,便是理由,可以让陛下毫无顾虑。
如果管清和和丘镜山两个同时都看走眼了,那么北唐也不会是现在内安定、外强硬的北唐了。
管阔的眼中,震惊渐渐消散,因为他全部都懂了。
陛下要捧起他,而摔落诸如像白、阮、华三府等许许多多的家族。
李显岳回来了,更何况,他是陛下,所以北疆的许多事情陛下都知道。
“朕已经给丘战神准备好春流古琴了,显岳这个明知败还要赌的蠢货!”他的话语很重,也很明显是在斥责,但是他的眼角眉梢却都是笑意。
管清和和丘镜山的教育下来的人,被朕培养到最后,会变成怎样的一个怪物呢?陛下颇有些得意洋洋地想象到。
最起码,他可以确定,他可能会安安心心,不用每天都这么累了。
可以说,那些不能发一言的八名宫廷侍卫是最最难受的,他们在今天听到了许许多多的话,虽然长久以来的经历早就让他们习惯了把话烂在肚子里了,因为他们只忠于陛下,也只有他们为数不多的人可以带刀接近陛下,只不过今天他们所听到的东西让他们太过震惊——
今天陛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管阔,陛下对管阔特别的热情,热情到不可思议,紧接着陛下摆出一副又要给管阔赐婚李惜芸的架势,到最后,陛下又说:丘镜山很看好管阔。
这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
管阔知道春流古琴,但是并不清楚陛下忽然说出的丘镜山、春流,还有李显岳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关系,只是他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了。
陛下在今天的笑容特别多。
他说了那么多的话,放倒了长安的三个巨头,倒像是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了。
“管阔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是朕欠你的,朕的掌上明珠,都不可能给你,但是在这偌大的长安,美人无数,虽然朕可以很自豪并且诚实地说一声:她们都比不上朕的惜芸。然而,浩瀚大唐,长安那么几位,也可以算得上是艳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