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爹真的不打你了,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虽然都是因你而起,可是爹只有你一个儿子,要是你再被爹打死了,爹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白云里缓缓地起身,声音有些颤抖:“爹……怎么回事,我不相信……就因为那个东西,你可是秘书监大人,陛下怎么可能会轻易去动?”
“秘书监大人?”白章惨然一笑,“爹现在已经不是了。”
“陛下只给我在长安,在这白府停留四五天的时间,数天之后,我们就要离开长安,去青州了。”
看着白云里震惊的神情,他惨然一笑道:“爹现在已经被贬为青州刺史了。”
虽然今天白章的这种几乎疯狂的神态举动已经让白云里有了先见之明,可是当听说自己的父亲已经不是什么秘书监大人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充斥着某种难以置信。
他的父亲已经做了三年的秘书监,在长安生活了十多年,他也随着父亲官秩的提升,越来越意气风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父亲还只是一名奉礼郎时刻的生活。
在一瞬间,他的父亲忽然告诉他:白章白大人,已经不是什么秘书监了,那种从天堂跌入地狱的疼痛感,让他根本就无法接受。
正因为他白云里本身什么都没有,他的一切全部都依附于自己的父亲,所以他的那种疼痛感何其深切,和白章本人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陛下……真的这么做?”白云里艰涩地说出了那么一席话。
虽然他依旧非常害怕自己的父亲,但是看着白章现在瘫坐在那里神情落寞的样子,也已经爆发不出什么杀伤力,于是胆战心惊地说出了这么一席话。
说实话,因为他享受着这些东西太久了,所以根本就不愿意接受那些东西的突然消失。
不愿意,所以不敢相信。
他根本就不知道,白家老爷不再是秘书监之后的日子,到底应该怎样度过。
白章略微有些可怜地看了看他。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人事变迁,谁都难以预料,今天陛下说你可以在整个大唐横着走,那么你就真的可以横着走,明天陛下说你将会死无葬生之地,那么你就真的会死无葬生之地,你以为我很厉害?在陛下的面前,我什么都不是,至于你,我的好儿子,你又算什么?”
听着白章的话,白云里感觉浑身都特别的难受,整个人变得有些失魂落魄的,他摇着头,不断地喃喃道:“不会的,我不相信……难道就因为那个傻子……这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白章,在疯狂发泄了一通之后,真的变得“温和”了许多,他瘫坐在地上的样子毫不顾忌形象,似乎也是已经认命了。
儿子再坑爹,再畜生,终究也是他生的,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儿子再出什么事情,他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你口口声声说这个东西、这个傻子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他问道。
在今天,接受陛下的旨意的时候,他也是措手不及的,本来的话,白云里等纨绔横行长安街,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情,他懒得管,陛下也懒得管,所以在今天陛下突然把他贬为青州刺史的时候,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而后,他在圣旨里,感受到了陛下深刻的愤怒,陛下说:他要召见的人,居然因为白云里三人的胡闹,而被京兆尹扣住了。
陛下的喜怒无常,他们这些长安的巨头们都很清楚,所以在这之后,他的莫名其妙就渐渐消失了,只能够自认倒霉,而且恼怒于自己儿子的运气之差以及不长眼。
不甘心与悔恨充斥了他的全身,所以在先前,他根本就没有多去深究,更何况,整件事情在圣旨里陛下已经说得够清楚够明白的了,直到现如今,对着自己的亲儿子,他踹也踹了,发泄也发泄了,渐渐冷静了下来,从白云里的只言片语之中,慢慢感觉到了几丝猫腻。
提到这里,失落感以及恐惧在愤怒与怨毒之中淡化了,白云里的脸上充满了愤懑:
“就是那个傻子,那个天杀的傻子,管老贼的傻儿子,早就应该去死的那个狗东西!”
他的脸色几乎扭曲变形。
“今天我们在长安大街上走得好好的,那个傻子就突然冒了出来,华府的那个蠢货也是足够蠢的,朝着那个傻子的刀口撞了上去,结果马被砍残了,人也就摔死了。”
当说到这些的时候,他似乎早就忘了把管阔撞死的主意正是他提出来的,蠢货恰恰就是他自己。
大多数人面对一些造成极大损失的错误,不会去寻找自己的原因,而是下意识地推到别人的身上,这正是人性的弱点。
下面,他更是在自己父亲的面前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华府的人死了,华府那个没脑子的东西能甘心吗?我们本来也没有认出来,只是想把那个傻子带到府里面,好生‘伺候’着,不过最后京兆尹的人来了,就把那个傻子押走了。”
“但是谁会知道那个可恶的傻子居然正是走在觐见陛下的路上,陛下居然会召见他,他也没有被突兀人的马刀砍死,这实在是不甘心啊!”
其实管阔并没有走在觐见陛下的路上,那只是陛下心情不好想要发泄时候的说辞而已,更何况,就连管阔自己都不知道陛下是怎么知道自己被纪晓光给抓了去的,对于那些权势最大的男人们的手腕,尤其是先帝的杰作,旁人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