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的场景,啼笑皆非的场景。
长安人笑得前俯后仰,也是醉了。
管阔撵着左惊走,左惊像是兔子一样跑,已经让他们笑死了,现在两名公子身份的人(管阔好歹曾经也是公子)像是泼妇一样一边追一边跑一边骂街,处在这长安巍巍都城之中,闹出来的笑话太大了。
毕竟,长安人自诩是京城人,就是最最普通的老百姓,也想要保持着自己京城人的形象,很少会骂街的,左惊和管阔,现在像什么?
其实,左惊和管阔在北疆待了一段时间,也有一些效果,造成了他们觉得直接一点有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好,甚至都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在嬉笑怒骂都没事儿的北疆,而是回到了长安了。
马蹄声、大骂声、大笑声,经行之处,一片喧嚣,好像是给这个接近除夕的时节带上了几分喜气洋洋。
朱雀大街右侧的一条街道上,一座小巧精致的轿子起起停停,整座轿子都呈现出淡淡的蓝色,上面点缀着色泽鲜艳的图案,看起来美轮美奂。
曹府的婢女仆役们不停歇地询问着周围朝着某一个方向涌过去的长安人,问问某一个家伙现在到了哪里,又闹出什么事情了没有。
曹红药找过孙府的千金了,那个不讲义气的自己早就先跑了看戏去了,接着她又去找刘方好,看到那个小家碧玉被誉为北唐十大美人之一的千金蹙着细眉一直都在研究棋艺,怎么也不肯答应一起出来,甚至还劝说自己,她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就这样,她有心看好戏,却是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同时在长安街道上打听到了形形色色真真假假的消息。
“喂,我家小姐想问你们,管阔那个傻子现在到了哪里了,又有没有谁家公子千金收拾了他?”
曹府的婢女趾高气扬地朝着几名匆匆赶路的长安百姓问道。
他们一向居高临下惯了,长安百姓们也承受惯了,也并没有太多的不满情绪,一名老妇人道:“我也不知道。”
这时,一个快速经过的年轻男子有些轻挑地从曹红药的轿子边跑过,同时大声喊道:“曹小姐,管阔那家伙就在前面的朱雀大街上追杀左惊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啊!?”
曹红药的素手掀开轿帘,啐道:“什么狗东西,也敢对着本小姐这么说话!”
但是那个人跑得飞快,一转眼便拐了个弯,到了朱雀大街上。他们这边又没有人骑马,看那速度,根本就追不上对方,于是她恨恨道:“算你跑得快!”
虽然刚才那个人并没有很明显的言语侵犯,但是生性高傲,目中无人的她总是咂摸着自己受到了调戏,在这长安,胆敢这么做的普通人,可是很少有的。
在心里面气恼了一把,她恨恨地跺了跺莲足,猛然又回想起刚才那名年轻男子所说的话,不禁惊疑道:“管阔在追杀左惊?”
在管阔闹出来那些话语之后,几乎所有心高气傲也风华正茂的公子千金们全部都受不了了,纷纷出府门,要么就是准备看戏,要么就是准备对着管阔嘲讽几番,还有的自然就是前去收拾管阔的。在曹红药看来,管阔必定会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因为自己的嚣张言论付出代价,躲了起来,或者正在被人追杀,然而现在听到的消息却是左惊正在被管阔追杀,这不符合常理啊!
想了想,她探出秀首,对着还在不远处询问着的贴身丫鬟喊道:“问出来了什么没有,刚才那个登徒子怎么说管阔正在追杀左惊?”
那名丫鬟奔了过来,刚才的趾高气扬之态在自己家的刁蛮小姐面前完全就消失了,陪着笑脸回答道:“小姐,刚刚我打听到了一些,听说是左惊那个不学无术之徒好像是带了几个人要去收拾管阔,但是人带的太少了,反而让管阔给杀了个片甲不留,所以现在正在逃跑,而管阔在后面举着刀追杀呢!”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内容,曹红药一拍马车内柔软的坐垫,嗔道:“左惊那些时候在长安那么能闹腾,直到被辅国大将军扔到北疆,回来之后怎么就能耐变得这么小了?他没有长进啊!?”
她说是这么说,但是很明显可以听得出来,她颇有那么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思,就如同不少长安百姓所想的那样:管阔和左惊,就让他们狗咬狗罢了!
这个时候,她的轿子也随着她的命令,开始往前,准备进入朱雀大街。
她心情激动地再一次坐进了轿子里,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大家闺秀风范,一定要保持……
当此时,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显然她的这条路是走对了,越往前,就越靠近那场大戏所在之处。
隐约之间,她听见了疾驰的马蹄之声,而且随着轿子的往前、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左惊你这个小兔崽子,在本官面前还敢逃跑,整个长安,犯了罪,我看你能够逃到哪里去?”
“管府的傻蛋,你不要得意,你现在死缠烂打到底是准备怎么样?我告诉你,在今天,想要收拾你的人多了去了,你现在马上就调转马首躲起来继续做一只缩头乌龟还来得及!”
……
外面隐隐约约的骂声传进了轿子之内,曹红药脸上兴奋的神彩马上就凝滞住了,不禁轻轻地“嘶”了一声。
她往轿子的边缘靠了靠,伸出一根纤指,将轿帘轻轻地挑起。
外面的惊呼之声,顿时更加真切地涌了进来,那种鸡飞狗跳的浪潮,即使是好事多事也偶尔喜欢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