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虽然任性,但是他也有底线,他折腾不起。
更何况,他们全部都认为,今天的这一系列事件,都是管阔惹出来的事情,就算最后要追究,管阔也是首当其冲。
文府的人们把轿子团团围住,有些汉子凶恶地瞪着双眼,但是之前的叫嚣以及威胁却没有了,剩下的只有非常诡异的一片寂静。
因为在这之前,管阔说了一句话:
“难道,你们还想逼我对着你们家小姐做一点什么?”
文雨朦在管阔的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管阔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他们自以为管阔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你不敢的。”商垂柳红唇微张,被紧张兮兮的那么多商府的人围着,莲步款款,来到了文雨朦轿子的前面。
当她看到轿子里面的情景的时候,秀脸上的神情还是微微一滞。
轿子里面,糕点,还有文雨朦的铜镜、银质梳子等等,纷乱地打翻在满轿。
文雨朦披头散发地跪坐在那里,仰着秀首,胸膛起伏着,眼神迷离,娇躯依旧在颤抖。
她白皙的项部,抵着一把刀。
顺着那把刀往上延伸,可以看到一只干涸着血的手,青筋暴起,紧紧地握着刀柄。
管阔的发有些乱,他的衣衫破败,血迹斑驳,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刀痕,腹部更是氤氲出一大片的血红色。
只是,他的神情却是平静得令人感觉到可怕,就像是那样的事情,他做了数百次一样。
看到这些,商垂柳的脸sè_qíng不自已地苍白了一瞬,才渐渐强装镇定下来。
“把刀放下,放开雨朦,我想,我商府或许可以考虑减轻对你的惩罚。”
商垂柳皓齿轻启,道。
管阔看着她,歪了歪头。
商垂柳真的很美,那是一种很柔弱,像是弱柳一般的美丽。
要论起美丽,商垂柳比起文雨朦更美,她的美丽,或者说准确一点,应该说美丽的气质,是和文雨朦截然不同的。
文雨朦有一种令人难以自拔的狐媚气息,当然那种狐媚并非像一些丫鬟勾引公子的那种狐媚,反而因为她的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增加了极大的杀伤力。
而商垂柳却不同。
风拂弱柳,轻云出岫,娇娇柔柔,她的眼角眉梢都是那种让人怜惜的风情。
除了有一样不好。
她的本性不好。
她总是充满了戾气,若是她的性格像是刘方好一般,可能会给她的那种容貌增加更大的胜算,可能还会在北唐十大美人之中排得更高一些。
只是,毕竟人不可貌相,看人看物,若是真的只看表面的美丑,那么就只会是一个笑话。
所以,就连管阔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起码曾经认为文雨朦美过,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觉得商垂柳美过。
管阔并没有把商垂柳的威胁放在心上,因为他非常讨厌那种居高临下施舍你的姿态,更何况他不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商垂柳还有资格摆出这样的姿态。
他把手伸进怀内,随后将一个已经沾满了鲜血的东西拿了出来。
之后,他就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头。
包括商垂柳在内,轿子外面的所有人渐渐都看清楚了那件沾染上了血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是陛下的圣旨。
只不过,那本来应该最最珍贵的、不容侵犯的圣旨上,居然出现了两道触目惊心的刀痕,看起来破败不堪。
“这是陛下给我的圣旨,”管阔道,“是陛下让我处理有关你们的事情的,这一点,我很早以前就已经说过了,你们全都知道。”
“可是你们居然不相信,并且还把它给损坏了。”
他看向商垂柳那一张清丽的俏脸。
“看看啊,是你们做的,”他忽然诡异地一笑,“你们完了。”
商垂柳的脸色微变。
她相对来说,神情变化算是最小的,而那些从来都是指哪打哪,除了听从自己家小姐的命令,什么都不管的文商二府的府卫、丫鬟、仆役、轿夫们,却是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谁都知道,这是大罪,罪无可赦。
文雨朦的胸膛依旧在起伏着,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变得好了许多。
她的脸上满是血污,凌乱的秀发黏在容颜上,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她终于是使得自己能够说话了。
“圣旨在你的身上,你保护不力,就算有罪,那么也是你首当其冲,若是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你还能够就这样撑过去。”
“你们想要杀死我,”管阔道,“所以我无所谓,我死,你们也死,大家一起,有个伴儿,岂不是很好?”
感受着秀项上抵着的刀锋,文雨朦的话音有些颤抖,但同时又不遗恶狠狠道:“你不仅仅是一个傻子,更是一个疯子!”
“以今天看来,你们更是一群疯子,一群仗着自己的父兄无法无天连命都不要,也不在乎长安百姓、不在乎陛下的威严,更是不怕带给你们荣华富贵的父兄会受到牵连的疯子!”管阔一针见血地点出。
“你算什么东西,也对着我们作出评价、指手画脚?”商垂柳嗤笑一声道。
“那你为什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又是什么东西?”管阔同样嗤笑道,“管府覆灭了,我还混到了现在,不过像你这种人,商府覆灭了,不是被哪个好色的家伙顺势掳走,就是活不过三天,死在长安大街上,如同一条死狗一样。”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