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荡的地方,行军会比较方便,不过在长安曲曲绕绕纷繁复杂的大街上,的确是比较麻烦了。
他们的部队循着长街,七拐八拐,费了好长的时间,终于是快接近目的地。
“入这条街。”李显岳在心中对着自己说道。
“转弯。”他再对自己说道。
当他带着羽林军转过一个弯之后,便看到了前面的一个三岔路口处,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马车附近,有着七八名穿着特殊盔甲的府卫。
他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辅国大将军府的府卫。
“左府实在是够闹腾的,本以为左府的老大老二会足够明智。”他面带不悦之色。
他远远地便可以感觉得到那里的不同寻常氛围,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随着羽林军快速行进的声音传进那边的人的耳中,很明显最外面的左府府卫吃惊地望了过来。
“怎么回事,又有谁过来凑热闹了?”左二公子面色阴沉地对着后面的人问道。
本来的话,他一直都以为赶过来的会是想弄死管阔的,但是因为柳亦年的存在,他倒是开始不敢完全确定了。
不需要用眼睛看,单单听着那大地的震动声,就可以猜得到来人的气势汹汹以及不可抵挡。
如果来人是对他们不利的,那可就麻烦了。
他看到自己的府卫们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持续着很长时间的惊愕之色,心中一沉,知道可能不太妙。
“本王可不是来凑热闹的,我是来让你们冷静一点的。”
那个很少在长安出现,但是在人们的心中记忆深刻的声音顺着冷风,飘飘荡荡地传进人们的耳中,最终竟然也有些冰寒。
那种冰寒,当然是对准备闹事的人说的。
左二公子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不好看。
他可以顶着许多人的压力,就像他的兄长正在前往皇宫,准备和那些朝官们一起顶着陛下压力的路上,但是唯独某些人的压力,会让他感觉到窒息。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破天荒地来到这里。
今天的事情很大,可是他不认为管阔是重点,由此,就算陛下想要来强硬的,也理应朝着皇宫外的那些人,而不会是这里。
换言之,在他看来,那个人就不应该出动,即使是出动了,现在也是跑错了地方。
于是,便措手不及。
他左二公子被很多人看作是能够让左府的光芒更加耀眼并且可以持续下去的人物,他的脑子比起左惊要灵光得多,可是人的心思是多变的,他不是神,他所预料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出现意外,晋王李显岳的出现,便是一个意外。
“左二公子,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明白人,长安的许多人都很看好你,但是从今天你的所作所为看来,应该是我看错你了,你远远没有像我所想的那么聪明。”
李显岳骑着那匹黑成一团的母马,停在了那里,后面是密密麻麻的羽林军,他的脸上满是微嘲之色。
是的,左家二公子的所作所为,让他感觉到很是失望,也和他从前对对方的看法有所转变。
“人在受到屈辱的时候,总是会要做出一点什么的,不然的话,闷声不响,别人就会以为他很自觉地接受那些屈辱。”
被李显岳这么评价,左二公子很不好受,但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对方的那种说法,而觉得自己做的是错误的,他有着很巨大的反抗心理,尽管目前看来,他已经回天乏术。
羽林军出动,名正言顺,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和柳国公府的威胁不同,他们再能够怎么蹦跶?
李显岳一笑道:“可是我觉得,左惊做了那些,你又做了这些,似乎是你们自取其辱了。”
“晋王殿下的这一席话好不恰当!”左二公子的脸上,神色越来越不善。
他的后面,柳亦年不言不语,似笑非笑,他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李显岳就算不会对管阔有什么善意,但是也不会有什么恶意。
再后面,那名满头银丝的老人说话了。
“殿下,您来得可真是时候。”陶太傅道。
他的声音平淡了下来,大概是他的气渐渐消了一些,但是那句话明显表达着不满。
陶秋出事的时候、出事的地点,不见有什么动作,然后陶秋出事之后,他们想要对着管阔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李显岳便带着羽林军出现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针对谁?
当然,那是他的想法,和事实不符。
“陶太傅,您年事已高,在这样的冷天之中,实在不应该多加走动。”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李显岳往后望了望。
在羽林军的后部,羽林截住了一些想要朝着这个方向而来的轿子马匹。
那些吩咐自己的府卫追杀管阔,却长久时间没有得到回应的公子千金们循着信息,准备气势汹汹地过来兴师问罪,可是没成想却遇见了这样的阵仗。
整整一大片黑压压的羽林军,严阵以待,那是非常严肃认真的架势,远远不是他们平日里的“玩玩”心理可以比拟的。
看见这些景象,李显岳非常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他明白,事情,就是这些人惹出来的。
“老朽的孙子成了这副样子,殿下,您说让我不多加走动,老朽怎么坐得住?”
陶太傅的脸上充斥着悲愤色彩。
李显岳依旧对着那边的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公子千金们在意着,口中却不停歇:
“陶太傅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