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劝说”,更像是在起哄,管阔和无用当然不会停下来。
铁山无的动作最最简单,他在那边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看戏的时候,他忽然动了。
他的速度很快,化做一道闪电插入了两人之间的间隙,随后用脚一勾,双手用力一提,管阔和无用就不可思议地脱离了地面。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神色变化,他很明显也很吃力。
“还愣什么?分开来!”他低喝一声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富有召唤性,就这短短的几个字,顿时就把那些看上去在劝架,实际上在闹腾的家伙们弄得浑身一个激灵,他们不需要理由去怀疑,只要他们再慢一步,铁山无就会生气,就算没有什么后果,他们也下意识地不希望铁山无生气。
他们心急火燎地扑上去,把纠结在一起的管阔和无用强行拉开,不知道是为了演示给铁山无看,还是真的急着拉架。
无用对着越来越远,被拉开的管阔挥舞着拳脚,管阔同样对着被拉远了的无用挥舞着拳脚,毕竟,打斗在一起的人,除非累了,不想动弹了,是不愿意停下来的。
然而,他们真的没有多少力气了,至少不会有力气抗衡那些拉扯他们的人。
两个人依旧在破口大骂,可是却被人拉着分开了。
“清醒清醒。”铁山无道。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却让人感觉非常严厉。
他站在被拉开的两个人的中间,冷眼盯着他们愤怒的神色,最后,他的目光在管阔流着鼻血的脸上定格。
他皱起了眉头。
随后,他转身,走向同样鼻青眼肿的无用。
无用的胸膛起伏不定,脸上还挂着怒意,但是很明显,他在平复,也是下意识地平复,他也知道,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再打,也打不起来了,除了平复怒火,还能够做什么?
当他看到走过来的铁山无,还有对方严肃的脸色时,心中略微诧异。
“打爽了?”铁山无道。
无用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以后还想打他,就打我吧,”铁山无道,“我已经欠他二十几顿揍了,正好还上。”
他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听懂,除了管阔。
管阔怔了一怔。
无用更是怔住了,铁山无的话莫名其妙的,但是,却能够给他们无限的错误的遐想。
他们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铁山无偏向管阔,虽然,铁山无的确有点偏向,却不强烈。
铁山无不在乎他们的想法,要知道,他和管阔一路走来,在这里,他们认识的时间最长,也最熟悉。
冲动结束了,剩下的只有冲动之后的疼痛。
暂时冲动的人是不会后悔的,但是若时间长了,或许会的,甚至会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可笑。
管阔倚靠在那里,恶狠狠地看了看无用,他看到,无用在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他冷冷哼了一声,撇开头去。
无用冷笑一下,同样撇开头去。
末了,他看了看已经躺下的铁山无,还有其他偷偷瞥着他们两个人的人,道:“你是不是傻,你刚才要和我拼命?”
“至于吗?”
管阔瞄了他一眼,嘴角一撇,道:“我就是听个琴,又没碍你什么事,你自己心情不好,不喜欢雅音,至于吗?”
两个“至于吗”并不至于能够解决他们的问题,从今天以后,他们两个,互相之间都不说话了,他们不能够做到目不斜视,不去看对方,毕竟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只能做到两个人不说话。
管阔不可能道歉,因为他没有错,又叫他怎么道歉?
无用也不可能道歉,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那个词。
他们谁也不服气谁,但是,却谁都奈何不了谁,他们不可能为了那件事情杀了对方来终结恩怨,军营之中,这么做,会军法处置的,况且,用铁山无所说的话来讲很贴切:蠢不蠢?
无用虽然鲁莽,也不会蠢到这样的地步,管阔虽然偶尔傻气,同样不会蠢到这样的地步。
管阔完全无视了那一天晚上无用的任何想法、动作,包括之后的动手,他每天夜晚,这个时间,依旧出去,用石子在地上刻下竹简上面的文字,擦掉,然后再刻,同时听着不知道哪里的琴音,想着曾经管府内的琴音以及生活。
琴,入我心扉,过河的卒子不回头。
周围其他地方的人都经常好奇地朝这里张望,那天晚上他们也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后来便见到了鼻青眼肿的无用和管阔,所以,每天看着管阔的那张脸,特别是夜晚时候,都会尽情地偷窥并且脑补着那天晚上的情节。
至于管阔营帐内的几个人,除了铁山无,看待他的神情都变得和从前不同了起来,看着他们的目光,管阔感觉“拎不清”与“傻#”两个词似乎就悬在了自己的头顶上,仿佛他们随时随地都会脱口而出。而且,同无用一样,那些人也基本上不和他说话了,所有的事情,都把他隔离在了外面。
他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唯唯诺诺,但是,也不会有任何的好感,介于他们和无用良好的友情下来,管阔觉得,应该是他们认为自己听琴影响氛围,然后又因为听琴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爆发冲突,所以全是自己的错。
管阔所想的是对的,不论在哪里,都会有用有色眼镜看待别人的人,他们亲近无用,再加上本来就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