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对目光相撞,又马上冷笑一声,互相分开。
他们都看向石大人。
元三文有些舒服地往后靠了靠,他身后站着两名陶府的下人,寸步不离。
他今天状告管阔,在很多人的想象中,他应该一上来就痛斥对方,恨不得把对方给剥骨抽筋,可是却偏偏什么都没有,他就像是过来喝茶,和京兆少尹大人侃侃人生理想,也和管阔眉来眼去一阵。
管阔同样如此,他被状告,却一点都没有罪犯的样子,更加不用说因为状告而心慌心虚了,他就是毫无觉悟,他过来,胜似闲庭信步。
和管阔所想的一样,元三文的确会仇恨自己,也恨不得京兆尹府衙马上因为这么一个罪名把自己给下了大狱,结结实实地打几顿,可是元三文很清楚,这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元三文的真正目的恐怕是陶府想要让他“骚扰”一下京兆尹府衙,同时还探探一些什么。
但是像元三文这种人,既然陶府支持他来了,他当然还是得为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恐怕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在乎最后的结果,却是酝酿着狂风暴雨。
“元大才子,”石大人看向元三文,面露威严之色,沉声道:“你递的状纸本官已经看过了,除了上面的内容,你还有什么话要补充的?”
元三文笑了笑,转头,看向管阔,道:“管校尉说他有职责在身,他本身就是受到命令维护长安大街的平和的,那么请问石大人,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石大人瞄了瞄管阔,他虽然有着不少缺点,也很有虚荣心、很要面子,很期望得到无数人的敬重,可是在这上面还是很狡猾,他闭了闭眸子,又睁开,道:“这个暂且不论,本官对这个案子的审问才刚刚开始,如果是确有此事,那就必定遵照大唐律法,可若是没有,元大才子,你就有诬告之嫌疑。”
他没有说任何确定性的话语,含糊其辞,他知道现在的管阔动不得,而元三文有陶太傅撑腰,也不好动手,事情只能照着办,他相信渐渐审下去,总有两全之策。
元三文笑笑,抚平了一下身上那件温暖的貂皮衣:“既然如此,元某就没有其他的话可说了。”
石大人看向管阔。
“管阔,状纸我就不念了,你也已经知道元三文状告你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有什么话可说吗?”
管阔耸了耸肩。
“很抱歉,石大人,我并没有理解元大才子说的是什么,他自己长得贱,或者是因为心里面阴暗得罪了什么人,结果遭了报应了,又与我何干?难不成什么时候我也心里不爽了,被人得罪了,随便喊一个人的名字,说是得罪我的就是那个人,就可以闹上公堂?”
元三文瞄了他一眼,淡笑一下,也不说话,看起来,管阔这么说他,他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石大人却是咳嗽了一声,道:“管校尉,公堂之上,个人恩怨还是放到一边,就这么发动人身攻击,影响不好。”
管阔摆了摆手,装作有些尴尬道:“唉,一不小心把事实给说了出来,不好意思啊!”
石大人摇了摇头,像是对他有些无言。
元三文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他能言善辩,管阔所说的话,要是辩论的话,他也完全不怕对方,但是他现在不想和管阔说这些东西,他满腹经纶,胸有乾坤,虽然管阔同陶秋龙飞等很多人一样,曾经身份尊贵,但是他还是觉得管阔的不学无术与无能和那些人依旧一样。
他不想和管阔辩论,大概他猜想说下去管阔会像泼妇骂街一样,那样子的辩论,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石大人的目光从堂上的那两个人脸上扫过去,却渐渐皱起了眉头,抬眼望向公堂外面。
外面有些闹哄哄的,到处都是议论声,虽然因为顾忌京兆尹府衙的威严,像是特意压制了,可是并不是特别有用。
在先前,管阔还没到的时候,那些人便聚集在了府衙外面的街道上,现在管阔赶到,开始升堂了,果不其然也忍不住涌到公堂外面围观。
毕竟元三文和管阔都太过出名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管阔闹出了那些,尤其吸引人。
要说别的什么案子,石大人才不介意那群“刁民”怎么个围观法子,就算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围观,他都懒得管,只要别把府衙前面给弄脏了。
问题是,现在的案子,牵扯到的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啊?这宗案子本来就是呵呵复呵呵的,到最后可能就是京兆尹府衙在中间调解,那些多事的百姓不知道能看出个什么来,看出有底气的人和普通百姓们受审的区别?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有些不悦地快速瞄了元三文一眼,觉得这家伙就是故意来生事的。
因为那么多百姓,就是元三文故意招来的,大张旗鼓地号称要状告管阔当街殴打他,那些百姓不过来围观才怪。
为了牵制京兆尹府衙,陶府打的好算盘,下的好决心!
想完这些,石大人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冷声道:“肃静!不然休怪本官以喧闹公堂的罪名抓起来!”
这些对于那些小民很管用,他们就怕当官的,也恨当官的,那种又看不起又很听话的矛盾,成为了当今的普遍现象。
声音渐渐小了一些,石大人看向管阔,道:“管校尉,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暂时难辨真假。”
他相信管阔攻击元三文的概率是很大的,但要是像元三文所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