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前,他非常讨厌这外面的冷空气,没有炉火的地方,怎么能够待呢?但是唯有今天,外面的空气美妙到令他沉醉。
他们的身后,刑部侍郎大人阴沉着脸。他已经尽力了,他可能并不是真的很迫切的想要为民请命、伸张正义,但是他真的很想马上让白章去死。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并不是想想就可以成功的,一个是时间久了,那一桩事情真的很难查了,另一方面,那群和白章沆瀣一气的家伙们实力强劲,实在是不好对付,双重作用之下,连他都无能为力。
白章面色沉静,转身,朝着他摆了摆手:“刑部侍郎大人,再会,最近这几日的‘招待’,白某铭记于心,感激万分。”
刑部侍郎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没有再多说话。
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白章已经很难再落到他的手里了。
远方站着许许多多观望的长安百姓们,他们看着白章父子从石阶上下来,一时间神色都很复杂。
虽然某些受到过欺辱或者看到过欺辱的人都对这一结果感觉到失望,可是却并没有特别的意外。
长安各府全部都有底蕴,不少人都可以只手遮天,这些现象,从很久以前就已经验证过无数次了,再来一次“不出意外”,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白夫人在绝望之中看到曙光绽开,然后艳阳高照,禁不住喜极而泣,她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当年就是靠着美貌而博得了白章的青睐,她都不知道白章出事之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可是没有想到,这全都只是虚惊一场。
她抛开了从前的优雅风姿,直接就迎着白章扑了上去,又笑又哭。
白章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说话间,他看向某一个方向,不禁冷冷地哼了一声。
背后,白云里来到长安大街前,看着那些用不善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百姓们,面色蓦地狰狞,踏前一步,阴笑一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想看着小爷我死去?我告诉你们,小爷我们白家是不倒的,我白云里又回来了,是不是很恨我?哈哈哈!”
“小赤佬,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很欠揍。”从刚才白章望过去的那个方向,一个声音传来。
……
……
风萧萧兮,撩起发。
周围的人很多,却很多人都不说话。
不知道应该算是管阔带着妇人,还是妇人跟着管阔。
他们从远处的王府而来,最终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看看那一对从刑部出来的父子。
这一次对那一桩案子的彻查已经结束,得出的结论是证据不足,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实在是判不了。
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感觉,但是想必对于这一结果,他也无可奈何。
有的时候,一些互相之间有着故事的人,会自然而然地提前注意到对方,就像白章看到了妇人和管阔。
可是最先开口说话的,却是管阔,朝着白云里。
白云里在今天的心情很痛快,因为这几天以来,他知道刑部侍郎和自己家的关系,曾经有过必死无疑的觉悟,没有想到,却见到了阳光。
他想象过当着那些看他好戏的冤家们大喊一声我回来了,然后便是一顿讥讽,那里面就包括管阔。
如今管阔真的来了,他却忽然感觉心里面很不痛快。
管阔并没有任何的又惊又怒的情绪,对于他们的重见天日,像是有所准备,也有所预料。
他的嘴一咧,狞笑一声,喊道:“管阔,小爷我出来了,我们白家安然无恙,是不是觉得很难受,你刚才说想打我,那你现在就来啊!大庭广众之下,你现在再敢动手动脚的,我看你没有那个胆子吧哈哈哈!”
管阔歪了歪脑袋,脸色严肃了起来,说道:“你说得对,我的确很想打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快,就像是轻飘飘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白云里意气风发,却像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往前跨出一步,笑嘻嘻地看向妇人,说道:“你说我弄死了你的女儿,那个小婢子,可是没有证据啊,你那个贱女儿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下作的事情,就那么死了,你居然敢诬告小爷,虽然我家已经没有以前厉害了,可是想要弄你,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妇人的眸子看着他,里面却没有了从前的那些仇恨。
她静默不语,就那样上上下下把白云里的眼角眉梢都看了个遍。
她像是很不明白,这么一张漂亮脸蛋,为什么会这么可恶,而且怎么也得不到惩罚呢?
看来,天地不仁,那是世间的规则,高天之上的眼睛在看着我们,把所有的真善美、所有的罪恶都看在眼里,却不予干预,就这么让时光缓缓流淌,看沧海桑田,任凭其发生,又结束。
到了这里,她像是明白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女儿走了,白云里却相安无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人们的一种臆想,可能有无数人善始善终,也有无数人祸害遗千年,这一切都并没有什么道理在里面。
她再一次轻笑了一下,依旧如同年轻时一样娇俏美丽,却显得有些落寞。
报仇的机会无数次在她的面前,却又无数次溜走,她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你还活着就好。”她对着白云里说道。
白章握着妻子依旧娇嫩的手,远远地看着她,淡淡地摇了摇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