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里的身体一震,忽然面目狰狞,像是撕心裂肺一般大声喊道“你不是死了吗你就连死了都不放过我”
他的力气就像是瞬间回归了。
妇人没有因为他突然的这一动作而有什么波澜,面色平静,声音也很轻柔,说道“白云里,现在,我的女儿应该正在看着这一切。对于从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因为不管说不说,它就这样真真实实地摆在那里。我也不想再骂你什么,你就快要死了,骂你也没有用。”
妇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说道“希望你来世做一个好人。”
说完这一句话,她便转身离开了,朝着白章那边走过去。
白云里狰狞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就那样愣在那里几个瞬间,什么话都不说,就像是傻了一样。
不久之后,他忽然大声哭了起来,喊道“我不想死啊”
他拼命的哭,眼泪哗哗的流,恨不得要把这几日以来喝到的水全部都哭出来。
他还年轻,他没有要死的觉悟,可是他大概是从来没有明白死,是躲不掉的,不是你不想死,你就不会死的。
扶着他的衙役变为了擒住他,因为他此时此刻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当然他并不是挣扎,因为他知道脱逃是不可能的,他就是嚎啕大哭,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哭出来。
没有人能够想到,堂堂白家公子白云里,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状态。
白章不知道是第几次摇头叹息了。
之后,他抬起头来,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妇人,问道“你又想对我说什么呢”
“子不教,父之过,你的罪责更大,但是你也要死了,我同样不想多说什么,我的女儿在看着你们,一路走好。”
“你以此来威吓我,是不是有些无力呢”白章冷笑。
“随便你怎么想。”
妇人展颜一笑,扬起笑脸,看向高天。
天光像是渐渐开朗了起来,虽然依旧有些灰淡。
她的过去真正过去了。
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伴随着白云里的哭声,最终入了人群,拉着王拳霸的手,不再见。
刑部侍郎看向管阔,冷声说道“你还不走”
管阔笑了笑,缓步而前,很快也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他和妇人为了处斩而来,却又不是为了处斩本身,这一场景,令人心里面有着说不清楚的滋味。
妇人走了,管阔也走了,处斩还得继续。
云开雾散,天光却没有明亮,阳光并不耀眼。
冷风吹得萧索。
白云里还在哭,可是随着刑部侍郎的命令,刀已经悬在了他的头顶上。
手起刀落,血水喷溅出去的瞬间,非常震撼人心,人群中传来一声声的惊呼。
白云里的泪水还在脸上,但是却不流了。
白章的人头滚落着、滚落着,最终停留了下来,和白云里的人头对视。
他们的两个人头像是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讲,但是却怎么也讲不出来了。
今生他们成为了父子,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下一世,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相见了。
珍惜今生今世,因为以后一切都没有了。
缪府千金用素手捂住嘴,像是要强忍住,但是最后还是“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她曾经准备过就和姐妹道别,但是还是没有忍住偷看白云里的人头落地,于是获得了代价。
在多久之后,四十几颗头颅被挂上了城头,在寒风中就像是风铃摇晃。
这一天很梦幻,却还是真实。
白章死了,白云里死了,除此之外,还死了许许多多其他形形色色的人物。
很多人回味着那一天,还是觉得心里面不是滋味。
但是生活还是在继续,像是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参与过暗杀管阔那一夜的其他许许多多人全部都安然无恙,他们会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个春节。
管阔像是变得沉默了很多,待在王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死了一些敌人,可是那些敌人却并不是最初的敌人,而是回到长安以后渐渐产生的敌人。
李择南看起来目前还和他相安无事。
这真的很痛苦,他没有能够对李择南做些什么,却平白无故多了好多敌人。
但是他还活着就好。
一名年轻的小太监带着陛下的意志来到了王府。
“管校尉,陛下召见。”他说道。
管阔惨然一笑,心想,该来的,躲不掉,他昨日对着刑部侍郎不敬,今日陛下就过来寻找自己了,可真是迅速啊
不过过来找他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陛下,他的心安定了不少,想必陛下是不会特别为难他的。
沿着长街再一次出门,长安变得安静了许多。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管是长安各府还是各地的百姓们,都变得心情糟糕了一些,毕竟在除夕之前,死了那么多人不会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可是这没有用。
皇宫像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当看到陛下的脸的时候,管阔不禁心想陛下真的是变了很多。
陛下一脸的憔悴,虽然看起来心情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可见他的身体状态实在是不容乐观。
陛下虽然是主动寻找自己,可是他却是躺在龙榻上,风情万种的敏妃娘娘坐在旁边,轻轻地给他做着按摩。
敏妃娘娘真的很美,就像是一名少女,眸若秋水,朱唇一点,脸若桃花,可是当见到管阔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