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相信你舍不得。”李惜芸将素手轻轻抬起,摆到亭子的木栏上,又往后靠了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慵懒。
看得出来,她对这晋王府是真的熟悉,熟悉到做一切都很自然,就像在长流宫里面一样。
“我舍不得什么?”管阔也往木栏上靠了靠,不过他是站着。
有晋王府的下人路过,他们都很吃惊也好奇地一直朝着这边张望,却没有人停下步伐。
管阔和李惜芸的赐婚人尽皆知,而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他们全部都认为管阔根本就配不上李惜芸,李惜芸一定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家伙,可是他们却就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着,然后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如果本宫死了,就留你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一定很寂寞,也一定很想念本宫,可能还会有愧疚。”李惜芸的眸光望着池塘里面的薄冰,口中却是对着管阔说话。
“我相信你也一样。”管阔不想多说什么。
“是的。”这一点,李惜芸很诚实。
管阔毕竟曾经是她的驸马都尉,然后管阔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还有着善念的正常人身上,如果他就这样死了,甚至还是死在李惜芸的手里,李惜芸一定会很忧郁。
李惜芸的眸光偏转,望向远方。
晋王府的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赶到,那是一名婢女,她像是寻找了许久,一脸的焦急。
当她看到李惜芸的那一片如花的鲜红色的时候,就像是猛然找到了主心骨,立马就奔了过来,喊道:“公主,公主殿下,还有管……管校尉……”
李惜芸的眸光看过去,而后徐徐站起身来,青丝垂挂,直至腰间。
“什么事?”她的声音不急不缓,也不大不小,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同时还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快些入宫,陛下……陛下他忽然……忽然……晋王殿下和王妃他们已经赶过去了,您也赶紧去看看吧!”
李惜芸的神色一凝,而管阔也是瞬间焦急起来。
……
……
除夕夜,多好的日子,可是苍天淡看人世间,它不会在意善恶是非,也不会在意人们创造的节日以及理应开心的日子,它不予理睬,只是任由发展,不带有任何主观性的感情。
一直都觉得在晋王府内找到了温暖,但是直到现在,站在大街上,管阔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李惜芸的身上依旧是那很熟悉的清香,可是却无法削减那些凉意分毫。
她的广袖数次漾到他的身上,让他更加心乱如麻。
长流宫卫还有长流宫的宫女们全部都一脸肃穆地等待在晋王府外,看到自己家公主出现,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但是,他们很是不解管阔为什么是同李惜芸一同出来的。
尤其是小遥等最最亲近李惜芸的宫女,她们坚定地认为只有薛昭才配得上李惜芸,可是她们也跟随着公主一同见证了李惜芸数次和管阔在一起的情景,于是这真的很令人感觉到难受。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陛下出了事情,她们没有闲暇多想这些。
长安百姓们依旧庆祝着北唐的除夕夜,但是她们却很清楚今夜的事情并不太妙。
“公主,快些上轿吧!”小遥焦急地喊道。
李惜芸回头,看了看管阔,问道:“你呢?”
“我也去,”管阔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像是准备着看着李惜芸上轿之后,便去寻找无迹。
“他是我本宫的父皇,”李惜芸说道,“轿子太慢,显得本宫怠慢。”
管阔不明觉厉地看着她,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的那匹马曾经属于珍威将军,迅如闪电。”李惜芸没有很明确地说清楚事情,但是她所说的内容却寥寥数句便能够表达意思,管阔马上就听懂了。
他沉吟了一下,马上道:“好,你等着。”
他快步几下,便寻到了几名晋王府的下人,前去寻找无迹。
当此时,无迹正快活地吃着草,同时还蹭着几匹俊俏的母马,压根就不清楚现在的宫中正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
“别调戏姑娘了,快走!”
管阔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反正就是心中焦躁又恼怒,他感觉自己现在非常在乎的一样东西正在远方,自己一定要早些赶过去。
无迹朝着他龇了龇牙,管阔一上来就朝着它这么大吼,让它很不舒服。
不过它大概是心有灵犀,感受到了不太对劲,最后蹭了蹭一匹母马,便乖乖地出来了。
当他牵着无迹回到府门前的时候,李惜芸依旧在等待着他。
她如画的眉眼上有忧虑,石阶下的长流宫卫以及宫女轿夫们全部都焦急地呼唤着她,不明白她现在浪费时间是什么意思。
在这其中,管阔感受到了一种很特殊的信任,那居然是李惜芸对他的信任。
他把缰绳递到李惜芸的素手中,两个人的手轻轻地触碰,又很迅速地离开,就像是蜻蜓点水。
“你快些上去吧,你骑马,我走着,我现在就出发,可能还会比你早。”
无迹龇了龇牙,感觉管阔这是在羞辱它的速度。
李惜芸的明眸却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作出动作。
“愣着做什么,快上去啊!”管阔朝着她吼道。
“管阔,你大胆!”
小遥等人,甚至包括晋王府的下人们几乎难以置信管阔朝着李惜芸的态度,她几乎是气急败坏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