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像是雪花一般在天上飘,只是一个是白的,一个是红的,不过在管阔的眼里它们就没有什么区别,他痛恨自己的同伴被害死的情景,却也喜爱那种为同伴杀死仇人的情景。
尸体一具一具倒下,运气法爆发出了十足的威力,管阔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强大到了怎样的地步,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那么多人想要杀死自己是很合理的事情。
剩下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停不下手中的刀,但是却感觉很无力,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恐怖的管阔,就连梦里、想象中都没有。
但是这是真实的管阔。
“砰!”
骨头裂开的声音很清晰,秦杀的刀身狠狠地拍了上去,哀嚎着的伤者横飞出去的轨迹很美,那是一个弧形的抛物线。
剩下的三个人开始逃跑了。
他们无惧很多事情,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而他们却只有三个人,也会拥有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但是他们很清楚今天所做的事情很可耻,那便先弱了三分,而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刀,杀得他们鸡犬不留,那会让他们的心境弱上十分,最终心胆俱裂。
“十二。”
管阔的数数依旧很平静,秦杀从地上哀嚎着的人脖子上割过,皮肉翻卷起来,苍白无力。
“噗——”
无迹冲上前去,他精准地将秦杀从前面那人后背处心脏的位置而入。
一人面色惨白地回过身来举刀,他的面纱已经在刚才的秦杀刀锋下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他的对敌一团乱麻,管阔轻轻松松地虚晃一刀,猛然前刺,又迅疾地抽出,血水被带起来,如若涌泉。
无迹恶狠狠地撞上去,那人往后倒飞一丈,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十四。”管阔道。
他抬眼望向上方,更多的人举着刀杀了下来,他们的眼神中像是有些吃惊,但是更多的是杀意和愤怒,他们还没有和他出手过,所以并不会心生忌惮。
而那第十五个人,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急急如丧家之犬。
无迹如风,秦杀如风。
管阔很不擅长于杀了多个,而留下一个。
“我说过,你们都得死,你不会是例外。”他说道。
他来到了那人身后。
那人一脸惊恐地往后转头,却举不起刀来。
“刷——”
好快的一道风,还有一道银光。
他的喉咙口,血滴滴哒哒的,像是下雨。
“十五。”管阔把秦杀刀尖微微下垂。
“混账东西!”
远处杀意弥漫的人影憧憧之中,传来一名大汉愤怒的吼声,他们是军人,也是有骨气有虚荣心的军人,他们不可一世,在今天却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管阔瞄了他一眼,眸光越过他们,看向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下面的年轻人。
他们的双目对视,管阔从那双眼睛里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却一时之间认不出来那是谁。
他很清楚,要想把这里的人硬碰硬全部杀光,即使自己的运气法已经修炼到如此地步,也是很难做到的,更何况这里的人可不是长安各府的杂鱼,而很明显带有着军旅风范,所以他知道,攻心为上,他必须要想办法摆脱其他人,杀死那名年轻人,群龙无首之下,其心必乱。
更高的地方传来几声惨嚎,更多的伤者和尸体顺着高坡往下滚落,他终于看到了铁山无的身影。
铁山无的刀势很稳,但是全身都是血,他已经不再骑马,持着刀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管阔猜想他的马应该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深。
下面,无用等人也是越来越近,事到如今,愤怒已经让他们不再害怕,哪怕是死亡。
说时迟,那时快,汹涌的人潮已经扑了上来,他不清楚那具体有多少人,但是绝对比刚才妄想轻易杀死他的人多出两倍、三倍。
在无用等人的眼里,他的身影也很快就被淹没。
秦杀依旧不缀。
无迹左冲右突,似乎是寻找到了当年跟随着珍威将军南征北战时的场景。
它的身上,渐渐氤氲起血红色的一片一片。
管阔的肩头上,衣裳破裂,皮肉翻开。
他的伤势从无到有,由少变多。
但是他倾泻着体内恐怖的气息,将秦杀舞得像是彩练。
看着他的那种气势,即使是作为敌人,那些人都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刑天舞干戚。
尸体、血、还是尸体、还是血,管阔第一次感觉自己杀红了眼。
“二十一。”
“二十二。”
……
他麻木地数着杀死的敌人数量,他第一次杀成这样,杀成天昏地暗。
这个和跟突兀人打仗不一样。
突兀人不可耻,因为他们是为了生存,他们也是有血有肉,他们不攻打骚扰北唐,他们就会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会一个一个死去。
那是一种广义上的大荒悲,是一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法则。
但是面前的这些人不一样,他们拿着俸禄,受着万人崇拜,他们可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最后还给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他们才是最最可耻的败类。
和他们作战,管阔终于找到了仇恨到极点的感觉,他不会觉得这些人可怜,甚至就连罪有应得都不仅仅是,他想要鞭挞他们的灵魂,然后再吐几口唾沫。
周围的人看着那个杀得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感觉到了一种心灵上的震撼。
那是管阔吗,那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