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荣把右手放到了腰畔佩刀的刀柄之上,整个人身体里面的杀气全部都涌现了出来。
已经离的够远的人潮开始后退,他们都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危险无法避免,若是因此而被波及到,得不偿失。
被空出来的范围越来越广,林府前面,只剩下了他们十四个人,以及几匹马,还有无迹背上的阮单。
管阔看着林荣,将秦杀缓缓出鞘。
在今天,作出这些事情之前,他便几乎预料到了现在将会发生的情景,林府可能会暴起发难,然后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但是这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对于恶人,你弱上三分,那么他就强上十分。
他们没有错,做亏心事的是对面的这一浩大府邸,他们并不能退,因为后面是他们的底线。
他看了看身侧,铁山无在微笑,心里面的安稳感觉油然而生。
铁山无的伤势很严重,但是只要他在这里,所有人都会安心,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林荣“铿锵”一声拔出刀来,在这之后的一瞬间,林府内的拔刀声响成了一片。
他们的二公子死了,这是奇耻大辱,现在只需要林荣的那么一个动作,或者林雕的一句话,他们就会杀上前去,将这十四个人全部杀光。
管阔昂了昂头。
可雷的脸上浮起戾气。
铁山无依旧在微笑。
林雕站起了身来,他果然说话了。
他只说了两个字:“关门。”
林荣侧头看着他,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之色,他想要张口,却看到一道黑影闪了过来。
他没有林雕强大,也根本想不到林雕会对着自己出手,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林府的人没有作出动作,他们全部都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对方,并且充斥着愤怒以及不甘心。
“关门,这是命令,你们是林府的人,知道违抗命令的后果。”林雕将昏迷的林荣交到一名林府之人的怀里,蹲下身去,抚摸了一下林海的脸,很郑重,也很小心翼翼地捧起。
林府的大门带着奇特的响音缓缓关上。
一场序幕却是徐徐拉开。
大街上一片喧嚣,全部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怎么回事?”可雷看向管阔,问道。
管阔沉吟了一下,说道:“林雕不像他的儿子,是一个聪明人,他完全可以暴起发难杀光我们,但是他绝对会死,多活了那么多年,绝对不是白活的。”
“我们现在做什么?”无用阴沉着脸。
“林家死了儿子,根本不可能坐以待毙,但是最起码今天白天不会作出任何动作,我们要做好准备,他们的雷霆之势肯定会出现,不过在此之前……”
管阔抬眼看向无迹背上的阮单,沉默了。
……
……
别离是人世间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以及恋人之间。
永远的别离,更是痛苦。
十四个人,还有几匹马,在荒野里承受着凛冽的寒风。
他们的前面,是几个坟丘,很简陋的坟丘。
躺在里面的人们,在北疆为北唐血战,最后很光荣地活了下来,却很屈辱地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所有人都沉默着,就连马匹都默声不响,也静立不动起来。
“战斗远远没有结束,这只是开始,在这之后,我们之间,可能会有人也躺过来,陪伴着你们,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会一直战斗着,为了你们。”管阔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却没有颓废。
林府只是一个开始,那是一个引子,林府现在没有再发难,那不代表今夜不会发难,长安各府,也一定会发难。脸皮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撕破之前,假仁假义,即使动手,也是小心翼翼,撕破之后,獠牙狰狞,丑态毕露。
活下来的人之中可能有人并没有这种危机四伏的觉悟,但是大多数人都存在。
“阮单,老森,我们把林海杀了,就是那个害死你们的林海,虽然做的可能不够,但是最起码我们已经做了,希望你们高高兴兴的。”无用的声音难得一次变得低沉,他轻轻地说着话,像是要把言辞说得好一点,但是最后,也就这样了。
可雷看向铁山无,说道:“老大,你说说话吧,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可能从前我不在乎自己说得好不好,但是今天,我要注意。”
铁山无瞄了他一眼,眼角闪过很快很轻的落寞,随后开口道:“我是你们的将军,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不过我不觉得自己应该承担所有的责任,我也保证不了什么,但是我会好好活着,也好好杀人,最后……”
他顿了顿。
“我死后,我会埋在这里,陪着你们,可能还会带来我那不知何方的妻子。”
他说得像是有些伤感,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奇妙的坚强。
“走吧。”他转身,说道。
……
……
回到长安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了满城风雨。
林海带人截杀铁山无他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当然还有林海被管阔杀死的消息。
很多人都以为去年的喧嚣结束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只是开始,而现在,更严重的事情爆发了。
林府和其他的府邸不一样,他们低调,那种低调只是不像白云里等人祸害长安,从真实实力上来讲,他们值得高调。
他们是将门世家,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搅动起惊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