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商垂柳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回荡在四面八方,化为了一片震惊长安的黑色恐怖。
只手遮天的商一室商大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了,死无全尸。
商垂柳扑到那还留有着温度的无头尸体上,失声痛哭,她疯狂地蹬着腿,就像一个撒泼的孩子,那样无助与绝望,黑黝黝的泥水把她平日里格外关注的秀美脸庞溅得满是污渍,她的华丽长裙同样也是湿漉漉的。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当从高空坠落到大地之后,你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平凡人,别的什么也不是。
商垂柳的撕心裂肺、商一室的头颅以及无头尸体,这一切都给予了周围那些本来气势汹汹妄想杀死管阔来获得利益的人当头一棒,士气猛然一落,几乎要烟消云散。
本来嘴角带着诡笑的龙且与面露惊恐之色,一连倒退了好多步,他彻底畏惧了。
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政治上罕有敌手,可是放在刀锋的面前,他们的“强大”什么也不是。
从前有陛下在,只要他们坐稳了位子,那些拥有着强悍武力的人谁也不敢动他们,然而今夜,陛下驾崩了,李择南谋反了,皇宫内一团乱麻,面对那些武力超凡的人,商一室龙且与文月九等人的力量被瓦解,没有谁会忌惮他们。
他们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这么多府卫可以所向披靡,但是到最后却是一个笑话、一场悲剧。
“爹!爹!”龙飞面无血色,两腿发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嚎啕大哭的商垂柳,随后猛地转向龙且与,颤抖着声音喊道:“爹,快走,快走!”
“保护小姐!”
伴随着商府老管事的声音,什么截杀管阔、生擒李千容,全部都成为了历史,商府的人恐惧同时紧张地缩回商府之内,强行拉开几乎疯狂的商垂柳,将商一室的无头尸体以及头颅带走,缓缓朝着商府内警惕地退回。
力量回缩,说明商府已经彻底没有了战斗意志,他们妥协了。
商一室已死,商垂柳这个花瓶一无是处,商府在今夜之后将会树倒猢狲散,管阔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而是望向了远处被龙府的人保护着同样往后退的龙且与和龙飞。
很多事情曾经他很想做,却不方便做,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商一室死了,文月九等人不在,他也无心去寻找那些人,但是送上门来的龙且与和龙飞,他绝对不想放过。
他低头看了看李千容,小家伙紧紧地抿着唇,一声不吭。
和他父亲很像,除了那张脸。
“你怕吗?”管阔问道。
李千容沉默地摇了摇头。
无迹再动,四周的长刀声此起彼伏,但是变得凌乱不堪。
斗志已灭,他们已不再期望杀死自己,唯一能做好的便是保护自己的主子,免得主子死了以后虎落平阳被犬欺。
但是无迹的马蹄声不给他们安然无恙地完成所要做的目标,两人一马直直地朝着龙且与和龙飞所在的地方而去。
面前的人惊骇莫名地挥舞着长刀阻拦,秦杀轻而易举地突破防线,正中眉心。
效果已经达到,管阔不再钟情于断头之手段,现在保留自己的力量才是最最合适的。
刀光在四面八方绽放,秦杀一破百破千万破,突破了无数防线,刺穿七八人的胸膛,伴随着迅疾如电的无迹,距离仓皇逃窜的龙且与和龙飞越来越近。
“管阔,你撤回刀吧,本官可以和你做一个交易,这就让你们两个人离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龙且与慌张的声音传出。
“我实在是很不擅长于放任一个想要杀死我的敌人逍遥自在。”管阔的声音很冰冷。
龙府的人在此时此刻展现出了绝对的忠诚,他们虽然面露恐惧之色,可是依旧一个个凶悍地挥舞着刀阻拦,那种勇气,实在是难得。
八丈。
七丈。
无迹载着管阔不断突破他们的防线,距离龙且与和龙飞越来越近。
那一对父子跌跌撞撞地扑上台阶,冲向龙府的大门。
龙飞回头望了一眼,仇恨与惊惧夹杂:“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他们连滚带爬地进入龙府之内,伴随着府内冲出来保护的人,匆忙关上大门。
无迹一跃、再跃。
他们掠过密密麻麻的刀影,来到龙府的门前,朱门堪堪关上。
管阔冷眼朝着门缝内刺出一刀,所有的气息都灌注到秦杀之上,木屑纷飞,接触处的木门就像纸糊的一样。
“噗——”
他听到了轻微的秦杀刺破血肉的声音,而且还感觉到了,甚至感觉到了刀尖刺入心脏之后心脏的抽搐。
“飞儿!”
龙府的宽大朱门内传来一声气急败坏同时绝望的呐喊。
管阔知道,龙飞死了。
龙府的人几乎疯了,数不清的人影扑了过来,他挥舞着秦杀,无迹加快了马蹄,朝着长街的那一头冲去。
龙且与没有死,这一点令他感觉到稍稍遗憾,但是龙飞的死亡想必会让龙且与得到巨大的打击,那就是报应,已经达到了,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杀了他,用尽全力杀死他,若是不提着他的人头回来,那就卸下自己的头颅为飞儿陪葬!”
龙且与仇恨的声音响彻长安大街,就是另一条街道零落的民居内,都有人听到了,几乎令人胆寒。
数不清的人影呐喊着挥舞长刀追着那匹马,管阔的身影在造成巨大伤害之后,终于突破了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