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诡异的场景。
黑水带着城守挡在城门和管阔的中间,原本城门被闭得严严实实的,就算是管阔冲到了城门处,要想自己开门,也得费一番手脚,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城门居然自己打开了,这简直就像是闹鬼了一样。
但是谁都知道,这不是闹鬼,而是很简单的道理——有人打开了城门。
那些人是黑水的叛徒、内贼,却是管阔的朋友、同伴。
自己殊死搏杀,背后却是后院失火,自己人中出了问题,这可以造成很大的混乱。
还在和管阔以及王独厮杀的城守们果然有些慌乱起来,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身边到底是敌人还是同伴。
黑水“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整张脸顿时就黑了下去,他转身朝着城门处望过去,寒声喝道:“是哪些混账东西想要自寻死路!?”
他很自豪于自己是城门司的将领,统领着此处,这里都是他的人,但是忽然之间那种观念被现实结结实实地打破,那种屈辱感就像是一个巴掌“啪”地一声抽得响亮。
他的脸色又黑又青,一双眼睛警惕同时愤怒地朝着四面八方张望着,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背叛了他。
但是他刚刚站起来没多久,也并没有寻找到所有的叛徒,却只清晰地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噗——”
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他连刀都没有来得及拔出来,就这么翻了翻眼睛,死了。
“将军!”
四面八方响起一片痛呼,那些一直都跟随着他的城守们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往日里威风八面的将军居然就死得这么窝囊!
是的,他是长安的这道城门死得最窝囊的城守将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是注定不能够青史留名,顶多是作为当代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
黑百城的在天之灵应该会悲愤无比,他的父子二人,整个黑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全军覆没……
……
……
看到这一情景,即使是王独,都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他为将多年,可能碰到过数次暗杀,但是还真的从来没有见到过刀都没拔出来,就被自己最贴身最信任的“亲信”一匕首捅死的货色。
这简直就是玷污了“将领”这一个词。
他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止也止不住。
虽然说死者为大,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不够厚道,但是奈何他忍不住那种喜感啊!
黑水的死亡、突然出现的一部分“叛徒”、被缓缓打开的城门,让整个城守部队都一片混乱,那并不是因为受到了敌人的沉痛打击,而是因为自己中很不安定才造成的。
内忧,大多数时候更能够致命、更能够让人生出忌惮的心理。
王独虽然在忍不住仰天大笑着,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的攻势更加猛烈,几乎算是给管阔开路。
无迹紧紧地跟在后面,管阔的压力减小了许多。
不得不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是不无道理的,远处,管阔隐约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迅速回头一看,看到了铁山无那颀长的身影,还有无用可雷等人,以及其他的跟过来的二三十名他认不出来的人马,估计是主动为李显岳出手的。
铁山无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一匹马,他之前的战马死在了长安城外、林海的那些人手中,之前也是挺枪步行。
他们的速度很快,王独带着管阔艰难地冲出一条道来,后面的城守刚刚合拢,铁山无就一枪扫来。
他一马当先,杀到了管阔的身后,和他比肩而行。
“他们没有拖住你?”管阔禁不住问道。
李择南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他很清楚,他不觉得凭借那些屈指可数的还念着李显岳的好的势力,可以就这么让铁山无等人脱身出来,况且虽然他生怕铁山无他们出事,但是同时也很担忧没有了铁山无这一强人的抵挡,林雕他们会很快逼近过来。
“放心吧,”铁山无微笑着说道,“有好几个府邸也出手了,和国公府的公子他们一起堪堪抵挡住了,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虽然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但是都互相知道是自己人。城门处那么多城守,就算镇武将军帮忙,恐怕也是够呛,我们过来,你不欢迎吗?”
管阔笑着摇了摇头,铁山无做事情,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么他也不必多加担心。
“城门怎么开了?”无用洪亮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镇武将军他老人家还没有杀过去呢,怎么就自动打开了?”
“那里面有你们的人!?”可雷有些咋咋呼呼的,但是他却一语中的。
管阔稍稍笑了笑,一刀劈翻一名城守,点点头,对于南吴秘府的事情,他不想多说什么,不论如何,今夜的事情轻易牵扯到南吴人,哪怕是最信任的铁山无无用他们,也可能会怀疑自己,况且这一杀手锏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知道,免得最终阴沟里翻船。
高林的表情像是有些吃惊,他倒是没有想到城门处居然有“自己人”,之前他还担心管阔他们是自寻死路,不知道这城门应该怎么开才好,总之硬碰硬绝对是很艰难的行为。
军心已乱,再加上有了铁山无等人的帮助,而暂时李择南的势力还不见踪影,最后有南吴秘府的力量从中作乱,闯城门瞬间就变得简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