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困苦之中,才有朋友,同时,艰难困苦之中,才见人的恶、人的无情无义。
冰老怎么也想不明白,通情达理的秦大小姐,他看着二十年长大的秦大小姐,为什么在个人感情面前,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现在的秦大小姐脑子里就想着这么一句话:我要救活他。
她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牵着马,将一名其实对她来说陌生无比的男人拖进了自己的闺房,丝毫不顾惜自己的清誉,现在于她而言,天下都是个屁,更何况清誉?
避云山庄一片沉默,但是那是压抑,是人们的心中有着事情,而压着不说话,不代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秦远扬很清楚要想阻止这个女儿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能做的便是封锁消息。
封锁薛昭重伤垂死,然后入了自己女儿闺房的消息。
……
……
管阔睁开眼睛,看到了清早的光线,不禁眯起了眼睛。
不远处有一间林间小屋,本来可以更好地度过,但是他还是没有选择这样的行为,他从小屋上弄下一些木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和李千容给盖了起来,免得被人发现。现如今自己体内的气息已经散尽,再加上身受重伤,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他本来以为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昨晚自己应该会失眠,可是没有想到,却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也许是太疲惫了,也也许是心态太过端正的原因。
李千容早就已经起来,愣愣地望着北方,那里是他猜测的长安的方向,可能是在思念着自己的父母。
他很聪明,不会乱跑,却也不打搅管阔的休息。
管阔的手脚动弹了一下,疼痛感席卷了全身,那是散尽运气法的后遗症,会伴随他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尽早解决,不过却比起昨天来好了许多。
最起码他可以正常行动了。
“师父,你醒啦?”李千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挤出一丝很别扭的笑意,因为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走上前去,扶着管阔,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但是还是有些帮助,况且最重要的是他的那种心意。
“你还在想着长安吗?”管阔坐在他的身旁,微笑着问道。
“是有一点。”李千容皱着眉头,就像是大人遇上了烦恼的事情一样,让人发笑,却笑不出来。
“但是千容知道回去会很麻烦,也给父母带来麻烦,现在有师父和我在一起,我就好过很多了。”
管阔伸展了一下身体,李千容很担忧地看着他。
“师父,昨天你伤得很重。”他说道。
“现在已经好得多了。”管阔摸摸他的头。
“你现在怎么样,可以骑马吗?”
管阔看了看远处那匹吊儿郎当地晃悠的无迹,点了点头。
生活还是得继续,这个无法躲避,不管是否受了重伤、是否失去了运气法,或者非常疲惫劳累,总是得逃亡,而不能够让北唐的某些人寻找到。
他们继续往南。
王独留给他们的钱财并没有太大用处,虽然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换取了一些食物,但是在这之后管阔迅速远离,没有敢回头。
那些人看起来不认识自己,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现如今,杀死了薛昭,他是更加不敢在任何人的面前现身了,在避云山庄之后,便是直接去淮河,准备偷渡。
没有了运气法,他本来应该心里面很不安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的反而略显轻松,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若是时运不济,怨不了任何的东西。
在这途中,只要他运气不好,遇上任何一支府兵,因为自己现在就连普通的战斗力都寥寥无几的原因,绝对是有去无回。
在接近淮河的时候碰上薛昭,不知道究竟算是运气好还是倒霉。
无迹大概是有灵,知道管阔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妙,稍微放慢了一点步伐,也不像从前那样撒欢,减轻了颠簸。
尽管如此,管阔还是感觉极为不舒服。
最近的天气都很晴朗,阳光明媚,碧空如洗,空气也是温暖了许多,可见春的气息是真的越来越近了。
偶尔的时候休息,停下来吃一些东西,管阔会默默地盯着李千容腰间垂挂着的清秋,想着曾经的管府,想着自己的父母。
他也会拿起那枚玉镯和那块玉佩,想着远方的姑娘,不知道她们可好。
李惜芸,你还有笑颜吗?
姬如是,你在南方等着我吗?
他想到。
但是当他的目光从清秋之上离开,将玉镯和玉佩藏起来之后,便会回到现实当中来。
他摊开秦远扬留给自己的东西,看着那个人物画像,又想着地图中自己所在的位置,知道是距离南吴秘府藏在淮河边的人越来越近了。
只是他并没有碰上任何的人烟,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之好。
……
……
李择南终于是入了皇宫。
这他无法避免。
就像他必须要去做皇帝,必须去残害自己的手足一样。
他将秦王府内的那些花花草草移栽到了御花园内,还专门指派了人手去搜寻那些美丽的花儿。
对于一个嗜花如命的人,这再正常不过了。
一位大人入皇宫,求见他。
这一回却和往常不一样,那个人,就连李择南都略感诧异。
龙且与明显是瘦削了不少,颧骨都变得明显,这和平日里养尊处